第23章 枕下的头发

温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床上。

窗外是黄昏，橘红色的光线透过纱帘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一层血色。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僵硬，太阳穴突突首跳，嘴里残留着药物的苦涩。

地下室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但当她掀开被子，看到手腕上青紫的针孔时，寒意瞬间爬上脊背——那不是梦。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旁边是两粒白色药片和一张便签：【止痛药，你醒来会头疼。—陆沉】

温晚盯着那张便签，熟悉的字迹让她眼眶发热。这是主人格陆沉的笔迹，温柔、克制，和昨晚那个疯狂的地下实验室判若两人。

她颤抖着拿起水杯，却在杯底看到一行用荧光笔写的细小文字：【别吃药，装睡，等我来找你。—7】

7号？陆渊？还是那个伪装成苏薇的人格？

温晚放下水杯，掀开枕头想找手机，却摸到一簇冰凉的东西——

一束被剪断的头发。

她的头发。

发丝被整齐地捆成一束，末端还粘着干涸的血迹，像是被粗暴地从头皮上扯下来的。温晚的指尖发抖，胃里一阵翻涌。她冲到浴室镜子前，拨开自己的长发检查——右侧耳后有一小块刺痛的区域，那里的发根参差不齐，明显被人用剪刀或刀片剃过。

镜子上用口红写着几个字：【你睡着的样子真美。】

温晚打开水龙头，疯狂地冲洗着脸，冰冷的水流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必须逃出去，但现在整栋楼都是陆沉的"实验场"，她能去哪？

回到卧室，她注意到梳妆台上的物品被动过了——她的护肤品被重新排列，按照使用频率从高到低摆放；抽屉里的内衣被折叠成完全相同的方块；甚至连口红都按色号重新归类。

这种病态的整洁让温晚想起陆沉的书房，每份文件都分门别类，连纸张边缘都要对齐。

她拉开衣柜，想换件衣服，却在最下层发现了一个黑色小盒子。盒子里装满了小塑料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不同的"纪念品"——她用过的口红、沾着唇印的纸巾、剪下来的指甲，甚至还有...

温晚猛地合上盒子，胸口剧烈起伏。最后一个袋子里装着一片带血的卫生棉，标签上写着日期："第一次月经周期样本，D-7实验第3阶段"

这是什么时候被收集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喜欢我的收藏吗？"

声音从背后传来，温晚惊叫一声，转身撞上了陆渊的胸膛。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脖子上那道疤痕若隐若现，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雪松香水味。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温晚后退几步，后背抵在梳妆台上。

陆渊没有回答，而是拿起那束头发，在指尖缠绕把玩，"知道为什么取这里的头发吗？"他指了指自己耳后相同的位置，"这个区域的毛囊含有最完整的DNA序列。"

他逼近一步，将头发举到温晚面前，"哥哥想用你的基因序列稳定他的主人格，但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危险，"我找到了更好的用途。"

温晚的视线越过他，瞥见半开的卧室门外闪过一道人影——是苏薇打扮的7号人格，正倚在走廊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温晚的声音嘶哑。

陆渊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创造一个新世界。"刀尖轻轻划过温晚的脸颊，冰凉刺骨，"一个由完美人格统治的世界。"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开门声和陆沉的声音："温晚？我回来了。"

陆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鸷，他迅速收起手术刀，将那束头发塞回温晚手中，"藏好它，"他低声威胁，"除非你想看到你父母也变成'收藏品'。"

说完，他转身走向衣柜后的暗门——温晚从不知道那里有个隐藏通道。

门关上的瞬间，真正的陆沉走了进来。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看起来就像个刚下班回家的普通丈夫。

"睡得好吗？"他吻了吻温晚的额头，目光扫过她手中那束头发，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我请了假，这几天在家陪你。"

温晚攥紧那束头发，尖锐的发梢刺入掌心。她终于明白了——

陆沉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在假装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