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息（二）

一连几日，叶青都与妫莺待在一处，共同追忆着在宛丘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只是让叶青奇怪的是，蔡侯竟从未来过妫莺住的凤栖宫，她也未曾见过他一眼。

不知这蔡国朝事是有多忙，竟让他如此冷落自已方才新婚的妻子。

看着姐姐偶尔眉间流露出的失落，叶青看在眼里，既心疼又无奈，对那蔡侯也没了好印象。

想着昨日息国大臣话中已经有催促启程的意思，她也不好再继续在蔡国耽搁下去。

今夜，也是陪着姐姐的最后一夜了。

“明日便要走了么。”妫莺握住叶青的手，双目含泪道：“翟儿，我是真舍不得你。”

“姐姐，息与蔡相近，我会再寻机会来看姐姐。”叶青望着妫莺，轻声劝慰。

“嗯。”妫莺轻轻点头，握住叶青的手紧了一分。

“夫人，国君刚刚遣人通传，今日歇在凤栖宫！”正在这时，妫莺的侍女进了殿来，一脸欢喜道。

“国君总算是忙完了？”妫莺一听，连忙站起了身来，终于是有了一丝笑颜，又摸了摸发髻，对侍女催促道：“快，再替我梳洗打扮一番！”

“是。”侍女墨儿蹲身应道。

“翟儿，你也别走了，来了蔡国这么久了，你也未正式见过蔡侯，明便要离开，总是要告别一声。”妫莺又握住叶青的手，柔声道。

叶青想想也是，便留在了凤栖宫。

子时，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

叶青趴在案上，被深深的倦意所笼罩，随着哈欠声响起，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也逐渐变得朦胧起来，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蔡侯也实在是戏弄人了些，这般晚了，还不过来？

“翟儿，你若是累了，便先去歇着，明日还要赶路呢。”妫莺见叶青如此，又瞧了瞧窗外无边的寂静，轻叹了一声，劝道。

“那蔡侯……”叶青有些犹豫。

“没事，这般晚了，想来国君是不会过来了。”妫莺失落地摇了摇头。

“姐姐，这蔡侯，也实在欺负人了些！”叶青不禁怒上心头，替妫莺委屈。

“好了，国君想必又是什么重要的事拌着了。”妫莺鼻尖发酸，话里却是维护蔡侯，又对侍女吩咐道：“墨儿，带翟儿去兰苑睡。”

“是。”叶青跟着侍女出了殿中，回头又瞧了一眼，正见妫莺正抹着眼角的泪意，不禁攥紧了手心。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么，她闭上眼，往后她嫁给了息侯，王权之下，是不是也再没了自我。

夜愈发暗沉，万籁寂静。

就在叶青回了兰苑后不久，蔡献舞终于是踏进了凤栖宫。

“夫人，国君来了！”墨儿欣喜进屋传话道。

妫莺本也打算去歇息，此刻见了多日未见的蔡侯，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疾步走上前对蔡侯行了一礼，柔声唤道：“国君。”

“眼睛怎么红了？”蔡献舞双手扶起妫莺，见她眼角还有泪痕，不禁心软道：“是寡人来得晚了，让你久等了。”

“莺儿不怨国君。”妫莺轻声摇了摇头，“翟妹妹明日便要离开，妾身只是有些不舍妹妹罢了。”

蔡献舞握着妫莺的手一僵，心虚的点了点头。

“真是失礼，这么些日国君忙，翟儿也没机会正式拜见国君。”妫莺又顺势道：“今日夜已深，不若明日一早，妾身让翟儿再向国君辞行。”

“不必了！”蔡献舞想也没想便拒绝，说罢又觉得太突兀了些，清咳一声又道：“寡人明日还有要事，再者，往后她便是息夫人了，就算是莺儿姊妹，寡人也该避嫌才是。”

妫莺听了蔡侯所言，并未多想，点头道：“只要大王不怪失了礼数便好。”

“你啊！”蔡献舞摇头，点了点妫莺的鼻尖，又心怀歉意的将她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这些日，是寡人忙于政务，冷落你了。”

“国君……”妫莺听了蔡侯缱绻温柔的话，双颊泛起羞涩的红晕，连日来的委屈一下便烟消云散，紧紧抱住了他。

夜色渐沉，烛火摇曳，映照出满室的旖旎风光。

有人清醒，有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