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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果真,不要了
雨夜,密林。
一辆质朴宽大的三驾马车行驶在泥泞的林间小道,豆大的雨滴夹杂着狂风中的落叶碎石击打在车辕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密林中策马疾驰的死士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路况,时时护卫着马车上那位贵人的安全。
面戴斗笠的马夫手持缰绳,浑身上下散发着死寂一般的冰冷。
与马车外面情景不同的是,此时的车内光线明亮,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所发出的如月般皓白的荧光足以将半丈宽,一丈长的马车内室照亮。
当容令沅身着寝衣,赤着双足辗转从马车的颠簸中醒来时,隐约间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她只当酒后做梦,撑着头从白狐裘上直坐起,倾身抵上男人微垂的额头。
男人手中的夜明珠忽然坠落,面对与她呼吸缠绕,喝得不省人事的女人,他阴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肃杀之气。
“滚!”男人幽深如潭的眉眼间划过一丝厌恶和恨意。
容令沅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听着耳畔传来的那声低沉冷冽的嗓音,忽然听话地坐了回去。那是一种出于骨髓和灵魂深处的畏惧,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更听话。
一道低声的啜泣声在安静的马车内重新响起,容令沅许是想起了什么,醉眼朦胧地找了离她最近的支撑物,将其当成了桌案,直接趴了上去。
面对她突如其来地靠近,男人的神经瞬间绷紧,无丝毫怜惜地扯住她后颈的衣衫就将她扔到了一边。
对于身体与马车车壁碰撞所带来的剧烈疼痛,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也是这种疼痛,让她从醉酒后的睡梦中逐渐清醒过来。
容令沅扶着脱臼的胳膊环看了一圈的周遭,当她还在疑惑自已身在何处时,出现在眼前那张阴骘可怖的脸再次将她拉回了现实。
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她,这债,还能还清吗?
季苍那双浸满寒霜的瑞凤眼如看一件死物般看向她洁白滑嫩的锁骨上,满脑子想的是带她回南宋后要用什么刑具将她身上的这层皮肉彻底毁掉。
脏了的东西,是该毁掉的。
容令沅知道他恨自已,但当真的从他的眼中看到对自已的杀意后,她还是怕了。
果然,在无仇一身轻的时候,她还是想活着的。
像她这样的人是活该要下地狱的,一想到佛经中对十八层地狱的描述,她就浑身寒颤。对于季赢说的两年,她只有半年光景了。
她不想没享受够就要去地狱受罪。
“你,还好吗?”容令沅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胸膛。
季苍冷冷一笑,看着她那虚伪且不达眼底的关心,只觉讽刺。
不知悔改,竟想用利用魏旭那一套来对付他,果真是不知所谓。
他不是魏旭,对她的那些爱意,早就被她磋磨得一干二净了。现下,他怕是全天下最希望她痛苦死去的那一个人。
容令沅捧着自已脱臼垂下的胳膊,远远地靠在角落里,后悔当日怎么就手下留情了呢?
因果报应,果真不假,像她这样的人,要黑就要一条路走到黑,学什么慈悲心肠饶人一命?饶来饶去,所谓的饶命只不过是拿自已的命来抵罢了。
想到这儿,容令沅忽然一笑,眼尾落下一滴清泪。
当仇恨消散的那半年里,她其实早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即便没有钩月,她的长戈和外祖一家也会死在别人手里,若没有钩月和魏旭的自愿配合,单凭她那些蹩脚的计谋,哪里会走到今天。
这些情债,魏旭的算是还了,那钩月的又怎么算?
一想到魏旭,她的胸口就止不住闷疼,泪水如泄了洪的雨水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刚开始还是小声的啜泣,后来直接忍不住了,直至哭得撕心裂肺,一口气差点没喘得过来,季苍那边才有了动静。
“再哭,剜了你的眼睛。”季苍淡漠无情的一句话,让容令沅暂时止住了哭声。因为他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他现在真是厌烦她到了极点。
容令沅小心翼翼地将大半张脸埋进膝盖里,不敢再看他一眼。
照着季苍现下的态度和心狠手辣的做事风格,她已经想到了自已的结局。当确定这一点后,容令沅也不再依靠他,自已试着将脱臼的胳膊安回去。
季苍忍住血脉中奔腾的杀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听着耳边一次又一次的闷哼声,季苍也没有帮她把骨头复位。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试了多少遍,容令沅终于在雨声渐歇的那一刻,顺利将自已脱臼的胳膊安了回去。
此时的她寝衣已经湿透,酒后头疼的毛病让她整晚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果不其然,在酒精和一夜的担惊受怕下,她原本被酒精压下去的高热再次卷土重来。
直至天明,季苍才发现倒在脚边的容令沅生了病。
“要死,死远一点。”季苍没有搭理满身通红的容令沅,掀开车帘直接下了车。
“禀告陛,主子,前面因大雨积水挡了去路,委屈主子在这驿馆将就一晚。”三月向季苍作了一揖,让出了前路。
季苍点了点头,刚走几步后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马车。”
“属下遵命。”三月余光快速扫过马车方向,对身侧的几人嘱咐了几句后,跟了上去。
三月在季苍身边的时间不短,还未见过这位新皇对谁这么有耐心过。昨夜他在外面驾车,虽有雨声影响,但也能听到一些里面的动静。
他性子在一众杀手间算是好的,就连他都受不了马车里那女人没完没了的哭泣,何况是眼前动不动就将打碎茶盏的宫女杖杀的帝王?
正当他思索着马车女人与新皇是什么关系时,身前的季苍突然停下了脚步,“让四月过来。”话落,季苍面色阴沉地折返了回去。
等他再下马车时,怀里多了一个被狐裘遮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一个不怕死的死士见状,连忙上前,“此等劳事,属下来办。”
三月白了那个挡路,没眼力见儿的死士一眼,连忙上前将他拉开,“主子请。”
那死士恍然大悟,像是瞧见鬼一般,一脸震惊地看着不近女色的新皇抱着个女人进了驿馆。
“那个是?”
“陛下的女人。”五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看向三月,“陛下来北周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听吴愿说,当初就是这个女人为了北周皇帝捅了咱们陛下一刀。”
“北周皇帝?她就是那个北周妖妃?她看起来也没贤月郡主美呀,都看上她什么了?”按照他对新皇的了解,这女人不该活那么久。
“陛下的事情也敢非议,都活的不耐烦了,是吗?”四月出声提醒。
三月垂眸轻咳一声,“都散了吧。”说着,他接过他手中的药箱,引着他上了二楼。
为了防止魏旭的人找到这里,容令沅一退烧,几人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
因这场病症来得凶猛,她迷迷糊糊地一病就是小半个月。
“阿月,我疼。”容令沅轻靠在软枕上,抬着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季苍无动于衷地翻着手中的《山河志》,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这一路上,容令沅算是看明白了,与其说他想杀她,不如说他是想折磨他。
而他,却实是对她没了感情。
也是,自已曾经对他做了那么多绝情的事情,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若换作是她,她杀人的心思都有。
可容令沅不想这么早就下地狱。
她还想试一试。
“阿月,我疼。”她咬着牙坐起身子,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般抱住他的腿,声音哽咽“阿月,疼。”
以往她每次喊疼,他的眼底总会流露出怜惜与温柔。
可如今——
“忍着。”季苍的视线从她抱着他大腿的手上移到她松软的发顶,抬手将她掀到了一边,冰冷的语气中尽是压抑不住的恨与厌恶,“别碰我,脏。”
季苍的一句话,让容令沅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她突然记起季苍曾经在动情时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再碰别的男人,我就不要你了。’
果真,不要了。
容令沅觉得自已不是一个长情的,可不可否认的是,她都想过一辈子。
可一辈子这种事讲究的是有缘有份,像她这样的人,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所以在得知魏旭的背弃时,难过痛心是真,释怀放下也是真。
至于钩月,容令沅曾想过,也喜欢过,甚至把他计划到了她的未来里,只是这段缘分在她还没有那么喜欢的时候就已经被复仇的怒火给烧断了。
如今死过一回的他和放下仇恨的她又能有什么缘什么份呢?
容令沅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已为数不多的日子。
细细算来,她满打满算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了,要不趁这个时间再续前缘?他还愿意吗?
“阿月,别杀我好不好?”其实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久的。
后面的话,容令沅没有说出口。
季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倾身掐住她的下颌,一双眼睛不参杂任何表情地冷睨着她清瘦苍白的脸,“半个月了,终于舍得求饶了?”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容,容令沅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爬上一方红晕,“那阿月,饶不饶?”她抬手紧握住他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眉眼氤氲间生出几分多情,“阿月,我错了,我不该故意说那些绝情的话,可是我真的好生气,为什么那个人是你。”
季苍看着她眼尾的那抹红,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察觉地迷惘,但他的理智很快占了上风,“容令沅,你就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妖女,在这儿跟我演,你还嫩了些。”
容令沅可不想那么快放弃,“那你也说过了,见一个爱一个,我是爱过的呀。”说到最后,容令沅的声音越来越小,当她意识到说了什么,想要反驳时,季苍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手指一用力,她的整个下巴被他给卸了下来。
容令沅也没想到季苍真的对自已这么狠,说动手就动手。
她捧着自已脱臼的下巴,委屈巴巴地窝在马车的角落里,一边哼唧唧地啜泣,一边试着将下颌脱位的地方恢复回去。
容令沅刚才的话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耳边,他感觉太阳穴一阵抽疼,瞥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容令沅后,烦躁地将头转向一边。
因整日与容令沅待在一处,季苍被感染上了风寒,半夜发了热病。
为了季苍能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养病,在进入豫州后,几人住进了当地的刺史府。
“他,好些了没?”许久未下地,也没有人搀扶,一路跟过来后,额头上尽是虚汗。
三月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若不是你,主子何必受这样的罪。”
容令沅脚步虚浮地走近床榻,在榻凳上坐了下来。
“似乎又梦魇了。”四月收起脉枕,转身写了一副药方后递给了五月,“别假手于人。”
五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什么叫又梦魇了?他,没事吧?”容令沅看着床上那张在睡梦中还紧皱的眉宇,心头涩涩的,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眉梢。
可就当她即将碰到他时,季苍忽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疼。”容令沅咬了咬牙,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流下。
季苍见是容令沅,眼底的杀意渐渐收起,嫌恶地将她的手甩到了一边。
容令沅身后站着的三月等人见主子没怪罪,刚想松一口气,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祖宗竟踹了鞋子,跨过季苍的身子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
“下去!”季苍眼底浸霜,脸色阴沉地厉害。
容令沅没有看他,而是在被窝里直接脱了外衫,靠在了他发烫的胸膛上,“不要!我是你的女人,我的身子你说了算,你若是想让你的属下们看到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你就尽管把我扔下床去。到时候看看是我的脸皮厚,还是你这个南宋皇帝脸皮厚。”
说罢,她往上钻了钻,想要故意将自已的半个肩膀露出来。
“容令沅,你还要不要脸了!”季苍在她动作前,及时将床幔扯了下来,挡住了床外人的视线。
“都滚出去!”一道低声怒吼后,三月瞠目结舌地抱着手中的披风,逃似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三月等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四个字。
就连一向心如木石的四月,此时的脸上也挂着几丝困惑。
“想不到,咱陛下好这口儿。”
“不想死,就闭嘴。”四月放下手中的药箱,守在了门外。
三月看不惯他总是事不关已的模样,但却喜欢招惹他,往他身边凑,“四月,我怎么觉得五月的消息不可靠啊,我看咱陛下这么护着的意思,不像是要折磨她,而是有点像,像那个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你这么大声,是非要找死是吗?”四月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拿起药箱站在了离三月较远的位置。
而原本与三月聊得来的几个死士见四月的态度,也都觉得三月着实有些口无遮拦,生怕他祸从口出被连累,都一脸避嫌地走远了些。
房屋内,容令沅见季苍没有将自已扔出去的意思,胆子也越发大起来,“阿月,我以后乖乖的,别动刑好不好?”
她试探性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哪知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胸口,就被他掐住腰身扔下了床。
容令沅因为生病未愈,身子本就虚弱,这一摔险些把她的五脏六腑给摔出去。巨大的冲击和碰撞足以说明他刚才对自已是真的动了杀心。
这让容令沅好不容易找到的信心彻底破灭。
她闷哼了一声,天旋地转后的晕眩感刚消失,后腰处的痛才开始显现出来,她半撑着身子,抬手摸了摸的嘴角。
她刚想说话,一口鲜血堵在她的嗓子里。
“阿,阿月,噗——”
季苍眼神冰凉地收回视线,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些人,死了,就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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