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偷见

就这样，沈妙清被关了近一个月的禁闭。

在这期间，蓉娘有两回来找她出去玩，看到沈妙清被关在楼上，只能通过窗子来和她对话，也就慢慢地不再来了，沈妙清房里的书已经被她翻看的差不多了，其余的时间她都在帮李玉做一些绣活，做累了她就倚靠在窗户边上，看一眼外面湛蓝的天空。

虽然比现代的天空更蔚蓝一些，但是沈妙清还是很想回到那个熟悉的时代。

在这里，虽然李玉和沈正文对她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但是体验过先进文明的沈妙清怎么会更喜欢这个封建的时代呢？

可是她连寻死的勇气都没有，在这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她的自杀行为会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而且死了也不一定能活到现代，好死不如赖活着，沈妙清缓解了酸涩的眼睛，又低下头去绣帕子。

她的手已经不再，长年累月的绣活让她手指生出了厚厚的一层茧，不过沈妙清觉得，能帮到家里，这些活其实也不是很辛苦。

这一天，沈妙清还是坐在窗户边，往下瞧的时候，却看到李玉推门走了进来。

沈妙清正身形慵懒地歪靠在墙上，看到她进来马上从床铺上下来，生怕被训斥坐姿不端正。

谁知道李玉并没看她，脸上愁云遍布，“方堪从的母亲，已经病逝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沈妙清十分震惊。

明明上次方堪从说他娘的病已经好了啊，怎么人一下子就突然没了？

“都说她是得了不洁之兆，下身流血不已，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去了.......”

李玉也有些伤感，“仵作已经验完了尸，今日开始吊丧。”

下身流血应该是妇科病，沈妙清心情也十分悲痛，“方堪从现在在哪里？”

“你跟他还没成亲，你不能去，你就老老实实在家，等方堪从三年，从前是他等你及笄，今时轮到你来等他服孝了。”

李玉显然担心的更是女儿的婚事。

“可怜你六月就要及笄，如今却再等他三年......”

沈妙清心里想着晚结婚也好，说道，“您说得对，他等我等到了二十，我不过是还他三年罢了。”

“就怕你这张脸，又会惹出什么祸事出来。”李玉看着沈妙清的美人面，忧心忡忡。

被关在屋子里的这些天，沈妙清的皮肤被养的雪白，皓如凝脂，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沈妙清抬起一双春水眸，神色疑惑。

她自觉长相不如李玉，不知道母亲为何发出这句感慨，但是她也清楚，外头的无赖找上你，不是看你长得美，而是他们天生就坏，于是沈妙清对着李玉保证道。

“我之后会尽量少出门的，多待在家里也能帮你做做活，让您没那么辛苦。”

“也只能如此了。”

一方悲痛一方欢喜，很快就到了沈妙清及笄的日子。

这日子是通过占卜提前选好的，屋内已经摆好香炉，两边站着不少客人，沈妙清跪在地上，身后一名女子替她挽上头发，为她戴上发笄后，重新换上衣服又戴上发钗，三加冠服后，沈妙清又向坐着的父母、祖先行礼，最后收好字玉仙，礼成。

礼毕，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蓉娘故意磨磨蹭蹭的，和沈妙清说话，见到母亲望过来，撒娇着说道，“妈，我好久没看到妙清，今天我可以和她出去玩吗？”

蓉娘母亲面带笑意地望着李玉，李玉看了如胶似漆的两人一眼，点了点头，“去玩吧，但是妙清你过来，记得把这帷幕戴上。”

那是一个圆形的帷幕，边缘较宽，由黑色皂纱制成，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其长度至脚踝。

沈妙清神色未变，接过帷幕，说道，“我会与蓉娘早些回来的。”

“好孩子。”

蓉娘母亲又把一个丝绸绣花荷包塞到蓉娘手里，教导着，“稳重一些。”

出门后，蓉娘毫不设防地拉开荷包袋子，看了看里面的碎银子，笑得眉眼弯弯，“我又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你放好，别被人偷了去。”

走出几步路，蓉娘突然贴沈妙清更紧了，“妙清，你知道方堪从他.......”

“我知道。”

蓉娘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他家现在如何了，好在最近天气热，穿那些麻衣不会让他受冻。”

沈妙清也面带忧愁，“我也很担心他。”

“那我们去看看他吧，如何？”蓉娘眼睛都亮了。

“这不合规矩，而且我今日衣服比较鲜艳，怎么能去看他呢？”

“我们一起偷偷地去看，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看一眼就回来了。”

看到沈妙清还有些犹豫，蓉娘有些不明白了，“你不是担心他吗？”

“那我们就偷偷地去看他一眼。”

沈妙清百般纠结，最终还是决定去了。她头上还戴着帷幕，也没打算和方堪从见面，也就不会对他们家显得不尊敬了。

路上，帷幕确实给沈妙清省去了很多麻烦，她和蓉娘走出一段不短的路，路过的几个男子也只盯着蓉娘看，但因为她梳着双鬓，加上一脸稚嫩，他们没多看两眼就对蓉娘失去了兴趣。

方堪从的家在沈妙清家的北市街斜对面，如今外面的丧事物品已除，也没看到什么白布，沈妙清透过黑纱，看那深灰色的高墙，一时近乡情怯。

在原地站了一会，沈妙清就要回头，“方堪从应该在家待着呢，我们回去吧。”

“来都来了，我去看一眼。”

沈妙清眼睁睁地看着蓉娘蹑手蹑脚地走上前，靠近门口往里看去，马上又缩回了头，对着沈妙清一个劲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