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蛇鳞初现·玄狐听风

指挥舰的全息舱内，萧琅的影子被星图蓝光拉得很长。

他屈指叩了叩终端边缘，三百年前的古战场档案正浮现在视网膜投影上，军牌贴着心口的位置烫得发疼，像是要把某种沉睡的记忆灼醒。

"上将，档案解密完成。"阿诺的声音从操作台前传来，指节在光脑上敲出连串残影。

他瞥了眼上将军装第二颗纽扣下若隐若现的蛇形军牌——那道被虫族女王划开的旧痕，此刻正随着数据流的起伏泛着淡金微光。

萧琅的瞳孔缓缓收缩成竖线。

档案最上层的加密文档标题让他呼吸微滞：《九尾玄狐精神体特例纪要·星元203年》。

他抬指划开文档，泛黄的文字在空气中流转："该精神体具净化狂暴异兽、修复精神力损伤之能，其宿主精神力等级必为SSS+，然因与兽神源力高度契合，易引动古战场防御系统......"

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萧琅的手指悬在半空，看着文档里"荒星古战场"几个字被红框标出——正是他们今天去过的地方。

他想起黎暮抚过断戟时，那道突然爆发的蓝色屏障；想起黑风狼王被她安抚时，瞳孔里褪去的疯狂。

原来不是巧合，是她的精神体在触发防御机制。

"阿诺。"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蛇信，"查终端访问记录。"

"己标记，是联邦主脑的安全警报。"阿诺的额头渗出细汗，"有人在监控古战场相关档案的调阅......"

萧琅猛地站起身，椅背在金属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

他盯着视网膜投影上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蛇鳞纹袖口下的青筋微微跳动。

那个总裹着素色斗篷的女孩，怎么会和三百年前的秘辛扯上关系？

另一边，黎暮正蹲在空间灵泉边。

灵泉水波泛着淡青色光晕，她指尖掠过水面，几株刚培育的愈伤草便随着涟漪浮起。

小火趴在她肩头，蓬松的狐尾扫过她耳尖，忽然僵住——玄狐虚影从她身后浮现，九条尾巴在灵泉倒影里轻轻颤动，毛绒绒的耳朵竖得笔首。

"怎么了？"黎暮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角。

她能感觉到，某种若有若无的精神波动正顺着星际网络的脉络爬过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后颈。

那不是萧琅的冷冽，也不是黑风狼王的灼热，更像是......有人在翻找她的痕迹。

玄狐虚影忽然仰起头，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

黎暮闭了闭眼，精神力如涟漪般扩散——她"看"到了，联邦主脑的数据库里，某个标着"九尾玄狐"的文档正在被访问；看到了指挥舰全息舱里，蛇系上将紧绷的下颌线；甚至看到了更远处，某个阴影里，一双泛着幽绿的眼睛正盯着她的坐标。

"有人在找我们。"她睁开眼时，眼底泛着玄狐特有的金芒，"而且知道得太多了。"

小火"吱"地叫了一声，爪子死死扒住她的衣领。

黑风狼王从空间入口挤进来，狼鼻蹭了蹭她手背——它能闻到主人身上突然绷紧的气息，像暴雨前的铁锈味。

黎暮站起身，灵泉水在她脚边凝成细小的漩涡。

她摸了摸黑风狼王的耳朵："不能再等了。

明天就走，去贸易星。"那里鱼龙混杂，信息流通快，或许能查到更多关于玄狐精神体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她望着空间角落那堆用破布裹着的婴儿服，指腹轻轻抚过上面绣的小狐狸——那是她在第一个收养家庭废墟里找到的，或许贸易星能找到线索。

指挥舰的警报声突然变调。

萧琅盯着终端上突然消失的"九尾玄狐"文档，军牌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阿诺猛地转身："访问记录被清除了！

还有......"他咽了口唾沫，"主脑发来密函，古战场相关档案即日起列为特级机密，禁止任何个人调阅。"

萧琅的指节抵着下巴，蛇类特有的吐息声在喉间滚动。

他望着全息星图上荒星的位置，那里正闪烁着黎暮星舰的坐标——她要离开了。"封锁所有星际航道的监控记录。"他突然说，"用第一舰队的权限，给她的星舰加一层伪装。"

阿诺愣住："上将？"

"她身边有太多眼睛。"萧琅的声音低得像蛇信扫过草叶，"我们太急了，反而会惊到猎物。"他扯松领口，军牌终于不再发烫，可那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却更浓烈了。

荒星的晨雾还未散尽，黎暮的星舰己经升上天空。

她站在观景窗前，看着下方的废墟被云层吞没。

黑风狼王趴在她脚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轰鸣——它也感觉到了，那道在星舰升空瞬间出现的精神波动，比昨晚更清晰，更阴冷。

玄狐虚影突然从她背后窜出，九条尾巴如钢针般展开。

黎暮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能"看"到那道波动的主人：裹在黑袍里，身上缠着某种腐臭的能量，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最让她心悸的是，对方精神力里翻涌着的贪婪——和那些想抢她生育力的人不同，这是要把她连灵魂都撕碎的渴望。

"妈妈......"她突然脱口而出。

记忆里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在暴雨夜把她塞进储物舱的女人，耳边响起的最后一句话是："暮暮，等你长大，要找到回家的路。"

星舰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领航员的声音带着颤抖："前方发现异常空间波动！

像是......兽潮聚集区！"

黎暮望着窗外逐渐逼近的暗红色星云，玄狐虚影的尾巴尖渗出淡金色光芒。

她摸了摸颈间挂着的小狐狸玉佩——那是从婴儿服里掉出来的，此刻正随着心跳发烫。

"这不是结束。"她低声说，目光穿过星舰的舷窗，投向贸易星的方向，"这只是风暴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