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步步为营，谁主沉浮

校庆前三天的午休时间，高三（7）班的后门被叩出两声轻响。

温玥抱着一摞节目单站在走廊里，发梢别着枚珍珠发夹，在穿堂风里晃出细碎的光："卿卿，文艺汇演的主持名单下来了。"

沈卿卿正伏案整理错题本，笔尖在"三角函数"西个字上顿住。

前世此刻，温玥也是这样抱着节目单，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老师觉得你和栖迟哥最配"，结果那场主持成了她被推下台阶的起点——宋栖迟在后台故意踩她裙角，温玥举着摄像机录下她摔进道具箱的狼狈。

"卿卿？"温玥的指尖蹭过门框，露出点无措的模样，"是我唐突了吗？

老师说你是沈家小姐，由你主持最能体现校庆规格......"

"我答应。"沈卿卿合上错题本，抬眼时眼底漫过清浅笑意，"不过搭档的事，得听我的。"

温玥的睫毛颤了颤，藏在节目单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原计划是让宋栖迟当搭档，借两人"金童玉女"的人设坐实沈卿卿对养兄们的依赖——可现在这回答，像根细针扎进她的算盘。"当然，你选谁都好。"她笑得更甜，"对了，剧本我让人送到你桌上了，是栖迟哥熬夜写的，说要体现兄妹情谊......"

沈卿卿垂眸扫过课桌上的剧本。

硬壳封皮泛着冷光，和前世那本诱她一步步走进陷阱的本子一模一样。

她翻开第一页，"兄妹"二字刺得眼睛生疼，指尖往下翻到第三幕，突然顿住——在"主持人退场"的备注栏里，用极小的字体写着"舞台右侧地胶提前撕开五厘米"。

排练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沈卿卿却觉得后颈发寒。

前世她就是在这一步"意外"摔倒，膝盖磕在舞台棱上，血浸透了白纱裙。

她合上剧本时，瞥见封皮内侧的签名：许容与。

"栖迟哥说这段双人朗诵需要默契。"宋栖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纽扣，露出清俊的下颌线，"卿卿，要现在对词吗？"

沈卿卿抬眼，看见他左腕内侧那道淡粉色疤痕——前世她为他挡过一杯热咖啡，他当时红着眼眶说"我这辈子都护着你"，后来却亲手把她推向温玥的陷阱。"好啊。"她将剧本塞进帆布包，"不过我想先去道具组确认下舞台布置。"

许容与正蹲在后台调试追光灯，听见脚步声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卿卿姐。"他扯了扯工装裤的腰带，"来看道具？

我刚让人把地胶重新粘过，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出意外？"沈卿卿弯腰捡起脚边半卷胶带，"那这卷只剩半圈的'强力胶'，是给谁准备的？"

许容与的喉结动了动，额角沁出细汗。

沈卿卿没再追问，转身时摸出手机快速按下快门——剧本内页的备注、许容与慌乱的表情、半卷胶带的特写，都被她存进相册。

她给顾寒声发了条消息："旧戏码，需旧人证。"

屏幕亮起的瞬间，顾寒声的回复跳出来："八点，老地方。"

校庆当晚的大礼堂灯火通明。

沈卿卿站在后台镜前补妆，耳麦里传来主持人报幕声："接下来有请本次校庆主持人，高三（7）班沈卿卿同学——"

她踩着高跟鞋走出幕布，聚光灯精准地打在身上。

观众席第一排，顾寒声正端坐着，黑色西装衬得肩线笔挺，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他抬眼望过来，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在她发顶停驻半秒——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一切就绪。

后台突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宋栖迟攥着朗诵稿的手青筋暴起，凑到温玥耳边压低声音："顾寒声怎么会来？

你不是说沈家只认我们几个？"

温玥盯着顾寒声的方向，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原以为那个总跟在沈卿卿身后的沉默少年不过是富家子玩票，可此刻他坐在家长席正中央，连校长都躬着背和他说话——这根本不是"玩票"，是彻头彻尾的掌控。"惊喜不好吗？"她扯出笑，"等卿卿摔了，他只会更心疼我们......"

"接下来是双人朗诵环节。"沈卿卿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有请我的搭档......"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观众席，"顾寒声先生。"

宋栖迟的朗诵稿"哗啦"掉在地上。

后台瞬间炸开议论声，温玥的脸白得像张纸——她精心设计的"兄妹情"剧本，此刻被沈卿卿用最锋利的方式撕成碎片。

顾寒声走上台时，带起一阵清冽的雪松香气。

他接过话筒，垂眸看向沈卿卿："需要我配合什么？"

"配合拆穿一场戏。"沈卿卿轻声说，脚尖突然绊在舞台缝隙上。

她踉跄着抓住麦克风架，指节因用力泛白："各位，刚才这一下，是有人想让我今晚出丑。"

全场哗然。

沈卿卿看向大屏幕，顾寒声微微颔首。

下一秒，许容与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地胶撕开五厘米，她肯定会摔......温姐说了，摔残了最好，省得她总端着沈家小姐的架子......"

温玥"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是伪造的！

卿卿你别......"

"我还有更精彩的。"沈卿卿举起手机，播放出宋栖迟的声音，"只要她摔一次，以后就不敢再挑战我们......温玥说得对，沈家早晚是我们的......"

宋栖迟的脸涨成猪肝色，冲上台抓住她手腕："你疯了？"他的指甲掐进她皮肤，像前世把她锁进储物间时那样用力。

"我没疯，是你太蠢。"沈卿卿抽回手，腕上红痕清晰可见，"前世你们把我逼死时，也是这么蠢。"

宋栖迟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倒退两步，转身想逃，却被顾寒声带来的安保人员拦住。

观众席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人举着手机拍摄，有人小声说"原来温玥才是主谋"。

温玥突然跪坐在舞台中央，眼泪大颗大颗掉在晚礼服上："卿卿，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做了这些......我从小就把你当亲妹妹......"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白兔，"你要是怪我，打我骂我都行......"

礼堂里响起零星的"可怜"声。

沈卿卿望着她，忽然笑了："温小姐的演技，确实该拿奥斯卡。"

顾寒声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封皮上"亲子鉴定"西个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沈老爷子当年收养的女孩，左脚踝有颗红痣。

而温小姐......"他顿了顿，"没有。"

温玥的眼泪突然止住了。

她缓缓抬头，目光像把淬毒的刀："你怎么......"

"因为有人，不该在沈家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顾寒声将文件递给沈卿卿，指尖擦过她腕上的红痕，"该结束了。"

礼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

温玥跪在地上，礼服裙摆像摊开的黑蝶。

她望着沈卿卿手里的文件，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卿卿，你听我解释......"

沈卿卿将文件装进手包，转身时高跟鞋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知道，这不过是温玥的缓兵之计——但没关系，前世的账，她会一笔笔算清。

后台的追光灯重新亮起时，温玥还维持着跪地的姿势。

她望着沈卿卿的背影，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首到血腥味漫上舌尖。

有些秘密，她绝不会让沈卿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