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蝶初现

月光如水，倾泻在侯府后院的青石板上。林晚舟倚在窗边，指尖着从药圃带回的几株紫苏叶，叶片上还沾着夜露，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五小姐，您还不歇息吗？"春桃端着铜盆进来，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干枯的艾草。

"再等等。"林晚舟将紫苏叶放入袖中，目光扫过院墙外那片摇曳的树影。自从药圃偶遇那个自称商贾的男子后，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

春桃拧干帕子递过来："明日是大小姐的赏花会，夫人特意吩咐..."

"我知道。"林晚舟打断她，指尖无意识地按在窗棂的凹痕上。那里刻着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原身用来记录被禁足天数的痕迹。

烛火突然摇曳了一下。

林晚舟猛地转身，却只看见帘幕轻晃。她眯起眼睛——窗缝里，一片黑色的羽毛正缓缓飘落。

"夜蝶..."她低语，想起白日里那个商贾袖口若隐若现的蝶形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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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声刚过，金陵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车厢内，萧承煜指尖夹着那片黑色羽毛，对面跪着的黑衣人正低声禀报：

"侯府五小姐昨夜去了西城贫民窟，用银针救了个染疫的孩童。"

"银针？"萧承煜挑眉，烛光在他眼底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太医院去年丢失的那套砭石针，据说能辨百毒。"

黑衣人呈上一张残破的纸页："在药圃发现的，与《千金方》的笔迹相似。"

萧承煜的指尖在残页上停顿。纸页边缘染着暗褐色的血迹，角落里画着株奇特的草药——正是今日那女子在栽培的品种。

"继续盯着。"他忽然收拢手指，"特别是她与太医院的...任何联系。"

马车转过街角时，一片黑羽从帘缝飘出，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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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妹妹来得真早。"

林绾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林晚舟正将最后一味草药收入袖中。赏花会的亭台水榭间，贵女们云鬓香衣，反倒衬得她一身素色襦裙格格不入。

"见过大姐姐。"林晚舟福身，目光扫过林绾绾身后那群掩嘴轻笑的闺秀。其中穿鹅黄衫子的少女格外眼熟——正是嫡母王氏的侄女。

林绾绾抚了抚鬓边的牡丹："听说妹妹近日醉心医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

"大姐姐。"林晚舟突然抬头，"你唇色发绀，可是心口又疼了？"

亭中霎时一静。林绾绾脸色微变，她有心悸的毛病是闺中秘事。

"胡说什么！"鹅黄衫少女突然上前，茶盏"不小心"倾斜，滚烫的茶水首泼向林晚舟手背。

惊呼声中，林晚舟闪电般侧身，同时抓住林绾绾的手腕一拽。茶水大半溅在林绾绾昂贵的织金裙摆上，剩余几滴落在她自己手背，立刻泛起红痕。

"你！"林绾绾猛地抽回手，却见林晚舟己从袖中取出紫苏叶，揉碎后敷在自己手背上。

"紫苏消炎止痛。"林晚舟平静地说着，将剩余叶片递给林绾绾，"大姐姐若不信，可以问问府医——假如他敢说实话的话。"

亭外忽然传来骚动。一群仆妇惊慌地跑来："大小姐！老夫人突然晕倒了！"

林绾绾顾不得裙摆污渍，匆忙起身时却被林晚舟拦住："可是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仆妇们面面相觑："五小姐怎么知道..."

林晚舟己经提起裙摆向外跑去，风中传来她简短的解释："赏花会上玉兰花粉过量，心疾患者易发哮喘。"

她没看见林绾绾复杂的神色，更没注意到回廊转角处，一片黑羽轻轻落在青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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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房内乱作一团。当林晚舟挤开人群时，看见床榻上的老人面色紫胀，手指死死揪着衣襟。

"都让开！"她喝退围着的丫鬟，从发髻抽出一根银簪。簪尖在烛火下闪过寒光，精准地刺入老夫人虎口的合谷穴。

"妖女！"王氏尖叫着扑来，"你敢用针扎——"

老夫人突然长吸一口气，眼皮颤动。林晚舟趁机将预备的草药塞入老人舌下，转头对呆立的府医道："麻黄三钱，杏仁..."

"不可！"府医擦着汗，"麻黄乃虎狼之药..."

"那你就看着老夫人窒息而死？"林晚舟冷笑。她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那个药圃遇到的"商贾"，此刻正穿着刑部官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中的银簪。

混乱中，林绾绾突然开口："按五妹妹说的配药。"

药煎好时，老夫人己经能微弱地呼吸。林晚舟试过温度，正要喂药，手腕却被冰凉的手指扣住。

"三殿下！"满屋子人慌忙跪倒。

萧承煜的目光从她手背的红痕移到银簪："林五小姐的医术...令人惊叹。"他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腕间，那里有个极淡的蝶形胎记。

当夜，林晚舟在窗台上发现个锦盒。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半页染血的《千金方》，与她药圃中找到的残页严丝合缝。

月光下，纸页背面的蝇头小楷逐渐显现：

"贵妃之毒，太医院有内鬼..."

窗外树影婆娑，仿佛无数黑羽在暗处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