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侯府的午夜诊疗

林晚舟的指尖还残留着刑部地牢阴冷的触感，那张记载着太医院毒杀案的羊皮卷在她袖中发烫。她刚踏进侯府西角门，老管家就踉跄着扑来："五小姐！侯爷咳血不止，太医院的人说...说是痨病！"

铜盆"咣当"翻倒在青石板上，血水渗进砖缝里开出暗色的花。她看见嫡母郑氏用帕子掩着口鼻退到廊柱后，而三哥林景明正指挥小厮用艾草熏屋——那根本不对症。

"让我看看。"她拨开人群时，春桃死死拽住她衣袖："小姐别去！痨病传染的！"可林晚舟己经闻见血腥味里混着的铁锈气，这绝不是普通咯血。

雕花拔步床里，老侯爷面色灰败如将熄的炭。她假意诊脉，实则从系统空间调出听诊器，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肉的瞬间，老侯爷突然睁眼："你...不是舟姐儿..."

"祖父别说话。"她按住老人青筋暴起的手腕，听诊器里传来诡异的"咕噜"声。不是肺结核——右肺下叶有异物！她猛地掀开锦被，在众人惊呼中扯开中衣，三道陈年箭疤下赫然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五丫头疯了！"郑氏尖叫着要拉她，却被林晚舟反手亮出的银针逼退："再拖半个时辰，淤血就会堵塞气管。"她指尖翻飞间，七根金针己没入膻中穴周围，针尾颤动如蜂鸟振翅。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林绾绾提着琉璃灯站在屏风旁，雪青裙裾上沾着夜露："需要虎杖三钱，白芨五钱是吗？"她解下腰间锦囊倒出药材时，林晚舟看见她腕内侧有和自己相同的朱砂痣——那是林氏女血脉的标记。

"大姐姐竟懂金针渡穴？"

"《黄帝内经》有云：'肺朝百脉'。"林绾绾将灯凑近，光影在她睫毛下投出扇形的暗影，"但祖父肺中异物，怕是连《金匮要略》都未记载。"

林晚舟的听诊器在袖中发烫。她看着嫡姐用银刀剖开虎杖根茎的动作——精准得不像闺阁手法。当老侯爷咳出那口带着黑块的淤血时，她分明听见林绾绾倒吸冷气："这不是旧伤...是箭毒！"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时，闺阁里静得能听见药汁在砂锅里"咕嘟"的声音。林绾绾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本蓝皮册子："当年你生母留下的。"

泛黄的《金匮要略》扉页上，一行小楷让林晚舟瞳孔骤缩："箭镞淬乌头，三载蚀肺腑。"这分明是慢性毒杀！她抬头时，林绾绾正用金簪挑亮灯芯："三日后皇后省亲，太医院会来请平安脉。"

"大姐姐为何帮我？"

琉璃灯在案几上投下摇晃的光圈，林绾绾的侧脸半明半暗："三皇子的人今早去了父亲书房。"她突然抓住林晚舟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以为刑部为何突然放你回来？"

远处传来打更声，林晚舟摸到书页夹层里硬物的轮廓——半枚刻着蝶纹的铜符。当她再抬头时，林绾绾己经消失在回廊尽头，只有雪青色的披帛拂过栏杆，像一只断翅的夜蝶。

她对着烛火展开铜符，背面刻着明日未时的地址。药炉突然"噗"地爆出个火星，映亮案上那滩黑血里细小的金属反光——那是一星箭镞残片，正泛着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