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刑部地牢的会面

林晚舟的指尖还残留着药箱夹层密信的触感，那张泛黄的宣纸上"太医院"三个字被朱砂圈得刺目。她刚将密信藏入袖中，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五小姐，刑部来人，请您即刻走一趟。"

西名玄甲侍卫立在院中，腰间铁牌刻着狰狞的夜蝶纹样。为首的男子面无表情："奉三殿下令，带林五小姐问话。"

春桃死死拽住她的衣袖："小姐别去！他们专抓异端医者..."

"无妨。"林晚舟拍了拍丫鬟颤抖的手背，目光扫过侍卫腰间悬挂的艾草香囊——这是防治疫病的标配。她突然明白，这场"拘押"与贫民窟的怪病有关。

青布马车穿过三道城门，最终停在刑部偏门。林晚舟被蒙着眼带入地下，潮湿的霉味里混着血腥与苦参的气息。当黑布揭开时，她正对着一盏飘摇的油灯，铁栅栏后坐着执卷而读的萧承煜。

"林小姐可知为何请你来？"他合上《千金要方》，烛光在玉冠上投下细碎阴影。

"殿下若怀疑我传播疫病，该查的是太医院漏记的脉案。"林晚舟首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三日前西城死亡病例的舌苔呈绛紫色，分明是..."

"乌头碱中毒。"萧承煜突然打断，袖中抛出一卷染血的麻布，"太医院记为伤寒，而本王的夜蝶验出了这个。"

林晚舟展开麻布，上面用炭笔勾勒着人体经络图，心脉处标着诡异的黑点。她现代医生的本能瞬间被激活："这是慢性投毒的症状图！谁给..."

"父皇的茶饮掌事。"萧承煜的指尖划过腰间玉佩，"昨夜暴毙在诏狱，死前咬定太医院正指使。"他忽然倾身，松木香笼罩过来，"林小姐既能辨出疫病真相，可能解这帝王脉案里的毒？"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碰撞声，林晚舟的袖中密信仿佛在发烫。她想起密信末尾那句"云娘死因非产褥热"，突然笑了："殿下需要解毒方案，我需要十三年前侯府侧室云氏的诊疗记录。"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萧承煜的瞳孔微微收缩，旋即抚掌轻笑："难怪夜蝶报你近日翻查《女科辑要》...成交。"他推来一盏茶，水面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衣袖，"但本王要提醒，太医院正与齐王是连襟。"

"巧了。"林晚舟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家长姐刚与齐王世子议亲。"

石壁上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砸出深痕。萧承煜忽然抽走她发间银簪，在砖石上划出三道线："三日后子时，城南旧药铺有人等你。记住，你从不知晓帝王中毒之事。"

离开时，林晚舟在转角瞥见刑架上挂着个熟悉的身影——贫民窟里帮她熬药的老乞丐，此刻正被铁链锁着溃烂的双腕。领路的侍卫顺着她视线冷笑："这老东西到处散播太医院害人的谣言..."

"站住！"她突然冲向刑架，怀中掉出半截艾条。在侍卫拔刀前，萧承煜的声音幽幽传来："由她去。"

当林晚舟用衣带蘸水为老人清理伤口时，听见头顶传来极轻的耳语："云娘...当年接生的稳婆...在浣衣局..."

马车驶回侯府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林晚舟着袖中多出的青铜钥匙，没注意到闺房门闩上的丝线己被扯断。推开门，林绾绾正坐在她床榻上，手中把玩着那个空了的密信锦囊。

"五妹妹夜会情郎的癖好，倒是与云姨娘如出一辙。"嫡姐的绣鞋碾过地上残留的刑部泥印，"你说，若父亲知道你去过哪里..."

林晚舟突然抓起妆奁里的剪子，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划破自己衣袖："长姐不如先解释，为何你赠我的当归里藏着乌头碱？"

晨光透过窗棂，将两道对峙的影子钉在《女戒》屏风上。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混着隐约的马车轱辘音——那是萧承煜的玄甲卫在街角留下的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