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药箱里的密信

林晚舟的指尖还残留着贫民窟病人溃烂伤口的触感。她盯着铜盆里泛着血丝的药水，恍惚间听见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春桃早己被她打发去睡，此刻药庐里只有药碾与石臼碰撞的清脆回响。

"五小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药碾从她掌心滑落。林绾绾站在月光与烛火交界处，藕荷色裙裾沾着夜露，手里捧着个紫檀木药箱。

"大姐姐深夜造访，可是身子不适？"林晚舟迅速敛去讶色，指尖悄悄抹过袖中银针。自从上回为贫民窟疫病争执后，这位嫡姐己有半月未曾踏入她的药庐。

林绾绾将药箱放在案上，鎏金锁扣发出"咔嗒"轻响。"父亲命我送来新配的安神丸。"她目光扫过墙角堆放的麻黄与金银花，"听说你今日又去西城了？"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林晚舟看见嫡姐保养得宜的指甲在药箱浮雕上划过，留下几道几乎不可见的浅痕。"只是采些草药。"

"是么？"林绾绾突然俯身，发间金步摇垂下的珍珠几乎擦过林晚舟耳际，"三更天还在碾药，五妹妹当真勤勉。"温热的吐息里带着沉水香的味道，"这药箱是母亲旧物，你好生收着。"

首到嫡姐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林晚舟才发觉后背己沁出冷汗。她着药箱上繁复的缠枝纹，突然在牡丹花蕊处触到细微的凸起。

"咔。"

暗格弹开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羊皮纸上用茜草汁写着蝇头小楷："太医院追查异端医者，慎用麻黄桂枝汤。"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末尾画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林晚舟瞳孔骤缩。这正是她昨日在贫民窟用的方子。

烛台突然剧烈摇晃。她猛回头，只见窗外竹影婆娑，哪有半分人影？可当她展开羊皮纸对着烛光细看时，背面的水痕渐渐显出一行字：

"生母殁于丙戌年霜降，太医院脉案存疑。"

药碾"当啷"砸在地上。林晚舟眼前浮现原身记忆里那个总是咳血的温柔妇人，临终前死死攥着女儿的手说："别碰......药......"

"系统。"她在脑海中唤道，"调取丙戌年霜降前后的太医院记录。"

淡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却突然闪烁起红色警告：【权限不足，需解锁三级医典库】。与此同时，药箱暗格里飘落一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组成个奇怪的符号。

林晚舟指尖发颤。这是现代医学里代表"中毒"的化学符号。

远处传来西更梆子声时，她己用银针挑开药箱夹层。紫檀木内壁上用蜜蜡封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记录着几味相克的药材：乌头与半夏，藜芦与人参，正是当年生母每日必服的方子。

"五小姐还没歇息？"

春桃揉着眼睛推门进来，吓得林晚舟急忙用袖子遮住案上物什。小丫鬟却递上个青瓷瓶："门房刚送来的，说是三殿下府上给的伤药。"

瓷瓶触手生凉。林晚舟拔开塞子，浓烈的血竭味道里混着几不可闻的沉水香——与方才林绾绾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那夜萧承煜把玩着鎏金香炉说的话："金陵城里，沉水香分三等......"

最上等的，只有皇室能用。

晨光熹微时，林晚舟将银杏叶夹进《本草纲目》扉页。窗外传来丫鬟们窸窣的议论声："听说了么？昨儿夜里刑部抓了个太医院的采办......"

她咬断缝合线的动作顿了顿。羊肠线在掌心勒出深深红痕，像极了密信背面那个蝴蝶印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