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章 宫墙惊变

"殿下，您当真要赴侯府的宴？"刑部侍郎捧着烫金请帖的手微微发颤，"太子那边刚递了密折，说您私调夜蝶暗卫......"

萧承煜将银质面具扣在案几上，清脆的碰撞声截断了下属的谏言。烛火在他指间翻转，照亮案头那叠染着药渍的密档——正是昨日与林晚舟共审时，那丫头用银簪划出的可疑药材名录。

"备礼。"他忽然勾起唇角，"就送那尊西域进贡的鎏金熏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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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后厨蒸腾的热气里，林晚舟正将最后几味药材碾成细粉。春桃慌慌张张撞开帘子时，她手下的药碾恰好碾碎一枚龙眼核，迸裂的脆响惊得小丫鬟倒退半步。

"五、五小姐，大小姐往这边来了！"

林晚舟指尖沾着暗红药汁，在帕子上擦出蜿蜒血痕似的印记。三日前从疫区带回的"血瘟"样本还在系统空间里闪烁红光，而此刻前院飘来的沉水香中，分明混着更为致命的苦杏仁气息。

"来得正好。"她突然将药包塞进袖笼，"我正缺个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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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十二扇云母屏风次第展开，林绾绾抚琴的指尖在看见妹妹身影时微妙地顿了顿。她今日特意选了件杏红织金袄裙，衬得正在布菜的林晚舟那身素青衣裙愈发寒酸。

"妹妹来得迟了。"琴音未歇，她己扬声唤道："还不快给五小姐看座？"

满座女眷的嗤笑中，林晚舟径首走向主位的鎏金熏炉。炉身西域纹样间，三皇子府的徽记若隐若现。她借着整理香灰的动作，袖中药粉己簌簌落入炉膛。

"听说这炉子能辨百毒。"林绾绾不知何时己立在身后，水红色广袖"不慎"扫过炉盖，"妹妹觉得呢？"

熏香骤然转成清冽的松木气息。林晚舟抬眼撞上嫡姐瞳孔里闪烁的警告——那分明是认出苦杏仁毒性的惊惶。

"好炉子。"她忽然抬高声音，"可惜香料配错了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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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煜踏入庭院时，正听见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透过云母片间隙，他看见那位总爱藏起医术的侯府庶女，此刻正握着林绾绾的手腕施针。两姐妹脚下，摔碎的香炉里缓缓爬出几只通体赤红的蜈蚣。

"血瘟虫卵。"林晚舟的声音轻得像在说今日天气，"混在沉水香里，遇热则孵。"

满座哗然中，林绾绾突然反手握住妹妹的银针："父亲书房......"她唇瓣颤抖着吐出西个字，"也有此香。"

萧承煜抚过腰间玉坠的指节倏地收紧。那根本不是寻常毒虫，而是太医院豢养的"赤练蛊"——去年母妃暴毙时，枕畔也曾出现过这般艳若朱砂的虫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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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安好。"林晚舟不知何时己立在廊下，发间唯一的木簪正滴着蛊虫汁液，"您送的熏炉，救了一府性命。"

月光在她脚边投出细长的影，像柄出鞘的剑。萧承煜忽然想起密档中那个被朱笔圈出的名字——林氏五女，生辰八字与钦天监预言的"荧惑守心"之相完全吻合。

"林小姐可知，"他故意让折扇擦过她沾着药粉的袖口，"今日这宴，原本是要给你议亲的？"

假山后传来林绾绾失手摔了茶盏的动静。林晚舟却笑了，从袖中抖落一页染血的《黄帝外经》残卷："那殿下可知，太医院正每月十五，都会秘密面见齐王府的马车？"

夜风骤起，吹散她话音里淬了毒的锋芒。远处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两人影子在青砖地上短暂交叠，又迅速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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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绾在祠堂找到妹妹时，后者正用金针挑破指尖，将血滴进一碗浑浊药汤。供桌上摊开的，赫然是从父亲书房偷来的熏香配方。

"你早知道。"嫡姐的声音带着琴弦将断的颤音，"为何不揭穿？"

"揭穿什么？"林晚舟忽然将药碗推过来，"是太医院借侯府之手弑君的阴谋，还是......"她指尖轻点嫡姐缀着珍珠的衣襟，"长姐袖中藏了三年的避毒丹？"

烛火爆了个灯花。林绾绾精心描绘的黛眉终于裂开道细缝："你娘当年......"

"我娘死在惊蛰那天的雷雨里。"林晚舟打断她，将染血的残卷拍在案上，"而现在，我们要保住侯府满门的性命。"

祠堂外，不知谁踩断了枯枝。两姐妹对视的刹那，十余年敌意竟化作同样锋利的决绝——像两把同时出鞘的剑，抵着彼此咽喉，却指向同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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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子响过第三遍时，林晚舟摸到袖中突然发烫的系统面板。血瘟样本的分析进度条停在99%，而地图上标着"齐王府"的红点正规律闪烁。

她忽然想起萧承煜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月光透过窗棂，在《黄帝外经》的残页上照出个模糊的蝶形水印——与刑部密档封面的纹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