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嫡姐倒戈

林晚舟拔开瓶塞的手指突然顿住。窗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比丘尼腕间的佛珠声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绣鞋碾过碎雪的细碎声响。

"五妹妹好雅兴。"雕花门被推开时带进一缕梅香，林绾绾月白斗篷上沾着未化的雪粒子，"研究毒物也不怕污了佛门清净？"

铜炉里的炭火"啪"地爆出火星。林晚舟将青瓷瓶往袖中一收，抬眼看见嫡姐身后竟无半个丫鬟。春桃在门外急得眼眶发红，手里还攥着半截被割断的荷包系带。

"长姐连贴身婢女都支开了。"林晚舟指尖擦过案几上未干的药渍，"总不会是来与我参禅的？"

林绾绾突然掀开斗篷。素锦裙裾下露出双缠着血布的足踝，每走一步都在地砖上留下淡红痕迹。"三日后太子少保要来下聘。"她将一卷染血的账册拍在案上，"母亲要用这个毒杀祖父，嫁祸给你。"

烛火剧烈摇晃起来。账册边角沾着深褐色的指印，林晚舟认出是侯府库房特制的鹤顶红。她忽然想起昨夜比丘尼偷换的药方——那上面缺的正是这味毒引。

"条件？"林晚舟用银簪挑开账册，内页夹着张庚帖。当朝礼部侍郎独子的生辰八字，与林绾绾的命格赫然相克。

林绾绾的指甲掐进掌心："我要你造个祥瑞。"她解下腰间锦囊倒出几粒黢黑药丸，"用这个让祖父吐些血，再当众救活他。"药丸滚到《金刚经》上，经文"一切有为法"的"法"字正巧被碾碎。

窗外传来夜枭啼叫。林晚舟忽然笑了，她认出这是萧承煜前日送来的"离魂丹"——服下后脉象如垂死，十二时辰自解。嫡姐竟与三皇子有了联系？

"长姐可知这药丸的来历？"她故意将药丸碾成粉末，"若我此刻喊人进来..."

"那你永远找不到生母的《千金方》下册。"林绾绾突然掀开袖口，腕间蝴蝶胎记与竹简纹路一模一样，"母亲当年偷换你八字时，把这秘密藏在了经书夹层。"

铜炉炭火又爆了一声。林晚舟想起高烧时系统空间里生母的影像，那卷缺失的医书正记载着治疗帝王奇毒的方子。她突然明白为何太医院要追杀原身——生母竟是二十年前疫病真相的见证者。

"祥瑞需要见证人。"林晚舟蘸着茶汤在案上画了个"卍"字符，"明日午时，让祖父在诵经堂发病。"

林绾绾转身时斗篷扫翻了药盏。褐色药汁漫过《金刚经》扉页，将"如露亦如电"的"电"字泡得模糊不清。"对了。"她在门槛处回头，"三皇子让我转告——夜蝶找到了比丘尼的俗家名册。"

雪又下了起来。林晚舟着账册上暗红的指印，忽然发现边缘还沾着半片金箔——分明是御用之物。嫡母背后站的恐怕不止太子党。

次日诵经堂的檀香格外浓重。林晚舟跪在蒲团上，余光瞥见住持身后的知客僧袖中寒光一闪。当老侯爷突然喷出鲜血时，她抢先一步按住了老人腕脉。

"邪祟入体！"她故意打翻供佛的甘露，清水溅在经幡上竟显出淡金色脉络。满堂哗然中，她掏出银针扎向侯爷人中——针尖早蘸了离魂丹的解药。

经幡无风自动。当老侯爷睁开眼时，窗外恰有白雀落在梅枝上，衔着半开的花苞扔进香炉。住持手中的念珠突然断裂，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滚满金砖。

"佛门祥瑞！"知客僧的惊呼还未落地，林绾绾己捧着圣旨闯进来："陛下特许五妹妹回府侍疾！"

回府的青帷马车上，林晚舟掀开车帘。城墙阴影里站着个戴斗笠的男子，他抬手时露出腰间半块蝶形玉牌——正是竹简地图缺失的那部分。

"姑娘看什么呢？"春桃递来暖炉的瞬间，林晚舟袖中的青瓷瓶突然滚落。瓶塞松开时，几粒药丸竟化作黑蝶，顺着车帘缝隙飞向了皇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