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雪夜剖心

雪粒子敲在窗棂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银针坠落。林晚舟将染血的帕子浸入铜盆，水面立刻浮起一层暗红的雾。地窖里传来的震动声还在她耳畔回荡——那是萧承煜派人送来的檀木匣子撞到药柜的余响。

"五小姐！"春桃提着灯笼冲进厢房，发髻上沾着未化的雪，"梅姨娘血崩了，产婆说...说准备后事..."

铜盆"咣当"翻倒。林晚舟抓起药箱时，看见自己左手掌心还留着金簪硌出的月牙形红痕。系统空间在意识深处闪烁，现代手术室的影像与侯府雕花床柱重叠成诡异的双重曝光。

***

梅苑的暖阁里弥漫着铁锈与沉水香混杂的气味。林绾绾正用金丝楠木镇纸压着染血的被角，抬头时翡翠耳坠在烛火中划出冷光："父亲说若保不住子嗣..."话音被床幔后撕心裂肺的呻吟截断。

"我需要刀。"林晚舟掀开锦被，羊水混着鲜血浸透中衣下隆起的腹部，"不是绣花剪，是能划开皮肉的利刃。"

窗外的雪忽然停了。有黑影掠过庭院，青灰色文书从门缝滑入。展开包裹刀具的纱布时，"适可而止"西个字像蜈蚣般爬进视线——与萧承煜折扇上的墨蝶同出一辙的笔迹。

"你疯了？"林绾绾抓住她手腕，"女子剖腹乃大逆不道！"

林晚舟己咬开酒坛泥封。高度蒸馏酒的气味冲进鼻腔时，系统空间突然弹出虚拟解剖图，胎儿倒置的影像与产妇青紫的指甲重叠。她将匕首在火焰上划过三遍："要么赌一把，要么等着收尸。"

***

烛泪在银盘里堆成小山。当手术刀第七次碰到肋骨时，林晚舟后颈的汗珠正顺着脊椎往下淌。梅姨娘含着的参片早就咬碎了，呻吟声却突然中断——系统警报在脑内炸开，血压监测的虚拟曲线首线下跌。

"春桃！把地窖第三个陶罐拿来！"

丫鬟跌跌撞撞捧来的正是前夜从伤者身上搜出的青灰文书包裹之物。林晚舟撬开蜡封，淡紫色药粉与系统药材图鉴某个闪烁的图标完美吻合。她将药末抖进温水，没注意到窗外掠过一片玄色衣角。

新生儿啼哭响起的刹那，梅苑的灯笼突然全灭了。黑暗中有冰凉的东西贴上林晚舟后颈——是萧承煜的折扇，扇骨正抵着她跳动的血管。

"恭喜五小姐。"带笑的气流拂过耳垂，"只是这'紫灵散'乃太医院禁药..."

话音戛然而止。林晚舟转身时，看见扇面上墨蝶的翅膀正对着烛光颤动。而躺在血泊中的婴儿掌心，朱砂胎记赫然是药材图鉴首页缺失的那味珍稀草药形状。

***

破晓时分，林晚舟在铜镜前擦拭金簪。系统空间里新增的胎记扫描图与太医院档案室某卷轴残页缓缓重合，镜中突然映出春桃惨白的脸："三皇子送来口信，说...说今早刑部死牢逃了个会接生的女囚。"

簪尖在梳妆台上划出细痕。窗外又飘起雪，其中一片落在昨夜盛血的银盆里，竟许久不化。林晚舟捏起那片"雪"，指腹传来纸张的触感——是撕碎的千金方残页，边缘还沾着墨蝶翅膀的磷粉。

系统警报突然尖锐响起。虚拟界面上，代表太医院与刑部的两个红点正在都城地图上急速靠近。而新生儿的啼哭声穿过雪幕，与贫民窟方向隐约的丧钟形成诡异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