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单刀赴会

张贵贞记得很清楚。

那天下着滂沱大雨，王广道握着染血的剑出现在她面前。

此后不久，太子与魏王在火并中双双暴毙。

王广道和她趁机拉拢文官，强行压制宗室势力。从宗室手中夺来权力，分给自己、王广道以及背后的文官集团。这为她在夺嫡斗争中赢得了入场券。

也正因如此，她得以招揽人才，最终登顶皇位。

张贵贞深知，若不是王广道那晚的果断。若不是他设法让两位强有力的夺嫡候选人暴毙。自己一介女流，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思绪回到当下。

张贵贞目光深沉地看向正在驾驶的王广道，质问道：“王广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广道语气平静：“以前的我，只想位极人臣、宰执天下，享受权力带来的滋味。可权力握得久了，无人可敌，无人能夺，便想做点别的事——比如让大晋百姓从一日两餐变为一日三餐，甚至顿顿有肉吃！”

“这就是我的志向。”

王广道说完，瞥了眼倒车镜。镜中，车队外是气势汹汹的大军，飞沙走石间，令人胆寒。

“前面就是蒲坂渡，我大晋士兵己在追击，我看你如何渡过黄河！”张贵贞语气凶狠。

“皇帝，收起你的嘴脸吧！你应得的惩罚，还没降临呢！”王广道脸色骤冷。

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张贵贞声音发颤：“你，你会对我做什么？”

“不把你那身龙袍扒下来，挂在我车后的杆子上游街，都对不起你犯下的罪孽！”

张贵贞吓得双腿发抖，不再言语，心中却翻涌不止。

王广道驾驶装甲车疾驰，半日便到了蒲坂渡，望着滚滚黄河水。

远处，黄河岸边的营地正是张成刚将两千百姓带到此地后驻扎的，营内一切井然有序。

王广道心中暗想，张成刚既能领兵作战，又能独当一面，是自己这边最可靠的将领。

张成刚兴奋地来到王广道面前，拱手道：“幸不辱命，王相爷！”

王广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又办成了！”

张成刚愣了愣，没想到王广道会将自己视为兄弟。

王广道指向因他到来而聚集围观的百姓，向张成刚深深一鞠躬：“满城百姓，感激不尽！”

张成刚急忙说道：“万万不可，主公，这是我分内之事。”

王广道笑着指向敌军方向：“别矫情了，兄弟，当务之急是应对敌军，渡过黄河。”

张成刚点头：“确实如此。”

王广道一路上都在思索对策，眼下手中的筹码，唯有行“虎口拔牙”之计。

王广道将张成刚、曲黑子召集到一起商议计划细节。

他们手中有两张关键底牌：一是女帝张贵贞，这张王牌能换取诸多利益；二是敌军总指挥李显威之父——断了手的李天荣。王广道打算用这两人与李显威做交易。

正如张贵贞此前在车上所说，王广道要带两千百姓渡河，就必须防备李显威在半渡时发动攻击。

因此，他必须在渡河前解决李显威这个威胁，确保百姓渡河时对方不会出手。

“张成刚，黄河两岸皆是追兵，百姓渡河时，我们得留在岸上保护他们。”王广道说。

张成刚神色骤变：“可是……”

曲黑子急忙插话：“主公，我也要做事，不能只让张兄弟出力啊！”

王广道笑道：“你有更重要的任务——保护百姓，随他们一同渡河。”

张成刚突然道：“主公，你也得一起渡河！”

王广道神色坚定：“不行，这场交易离不开我。”

张成刚急道：“难道你又要拼命？”

曲黑子也变色劝道：“张兄弟，冷静……”

张成刚失望地望着王广道，眼中满是担忧：“主公，你还要以身犯险到何时？你是队伍的灵魂，没了你，队伍就散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还有这些百姓的未来？自从朝廷通缉你，你就像朝不保夕一般，可你是领导者，不该如此！”

王广道握紧拳头，沉默片刻，终于露出微笑：“曲黑子、张兄弟，行动前，我们确实该好好聊聊。我也想敞开心扉，告诉你们我的志向。”

他平静地看向二人，目光坚定：“我想统一天下，一匡乾坤！”

王广道言明宏图之志时，张成刚与曲黑子未有半分惧色。

张成刚拱手谏言：“主公既有改天换地之雄图，万不可轻易涉险。”

曲黑子则怒目圆睁，猛拍腰间佩刀：“那昏君不过是承袭祖荫的孬种！主公文韬武略，才是天下共主的不二人选！这岸上接应的差事，交给我便是！”

王广道却重重摇头，眉峰紧蹙如铁：“黑子，此局如临深渊，单凭一人断难周全。成刚，你且想想——若计划败露，谁来护得百姓周全？”

他转身望向远处密密麻麻的流民队伍，眼神似淬了火，“咱们都惜命，可这些拖家带口追随的百姓，更不该成为刀下冤魂。若因疏忽致他们万劫不复，才是罪无可恕！”

张成刚急得额冒冷汗：“可主公亲涉险境，这风险实在......”

王广道突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们背井离乡跟着我，就是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我。就像路人寻大树避雨，我既是他们的依靠，便该为他们遮风挡雨！这风险，我非担不可！”

这番话如重锤击在张成刚心头。

他沉默良久，突然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定当破釜沉舟，拼死完成相爷交付的重任！”

王广道上前扶起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眼底尽是信赖：“好兄弟！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计划就此拍板：王广道、张成刚二人押解人质首捣敌营，曲黑子则率百姓趁势抢渡黄河。

三人各怀心思，却都紧攥着这份既定的行动纲领，没有半分迟疑。

王广道与张成刚面沉如水，目光扫过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活像待宰大闸蟹的张贵贞和李天荣。

张贵贞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嗤笑道：“到头来，你还不是拿我没辙？还不得乖乖送我回部队？”

王广道眼中闪过讥讽，冷笑道：“瞧你这自信的样子，倒像是你大获全胜，我输得丢盔弃甲。”

李天荣仰起头，满脸倨傲：“你如今身陷重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过黄河！不交出我们，怕是连条活路都没有。就算你手下兵强马壮，带着这么多百姓渡河，也是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张成刚猛然抬腿，一脚踹向李天荣要害。

老家伙惨叫着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伤处，哀嚎道：“能不能别可着一个地方踹……”

王广道眼神如冰，沉声道：“老实点！看来还没把你打服，想继续皮肉受苦，我随时奉陪。”

挨了揍的李天荣脸色惨白，终究闭紧了嘴巴。

王广道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别给我耍花样。”

随后，二人押着人质，步步逼近李显威率领的数万大军。

李显威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望见这一幕，抬手示意众人：“先别动，那贼人来了。且看他怎么说，摸清他的底细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