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假戏真做——黑化攻」

第西十五章：黑化了黑化了。

毡房的垂帘被人掀开。

是见离走了进来。

白苼眉头逐渐拧起，随后缓缓舒展开。

“三兄。”他平静地唤道。

见离身旁还立着一位约莫十二岁的少年。

见离笑着，眼底透出见到爱人时的欢喜是掩不住的。“阿笙。”

白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七弟，鸣叙。”见离把见鸣叙往前推了下。

鸣叙的神色中有着道不明的邪气，且那眼神中带着不符合他年纪的阴戾之态。

明明还是一张颇为稚嫩的脸蛋，却在白苼眼中，看出了他那恶毒的本质。

“姐姐。”鸣叙的声音中透着精明。

白苼点了下头，极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无人在意他手腕中的绳，那便是无人会给他解开了。

临云舟啊临云舟，事态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你为何仍一声不吭。

白苼跪坐在舞池中央西尺西寸见方的鼓上，穿着的绫纱几乎衣不蔽体，身上还有斑驳的淤青，连随着热风凌乱的发都显凄凉。

如饿狼扑虎的百来名士兵将鼓团团围住，他的眸光也依旧清冷寂静。

见离示意身旁的婢女上去给他松绑，随即看了眼那些乐师，挥手示意他们开始奏乐。

白苼的眼中没有绝望，亦没有一丝希冀。

台下的人互相吆喝，有节奏地拍打着他脚下的鼓。

堂上座的见离终于开口：“阿笙，请吧，我因为你而留在了崖州，你也该回报我什么吧？”

白苼早己心如死灰，但想到见离是为他求情才落到如此地步，还是不想亏欠。

舞吧。

他早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锦瑟国储君。

舞吧。

事到如今，不会有人来救他。

罢了。

罢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似纸张张薄。

赤足银铃，妖媚悲恸，红纱黏人，无奈如愁。

那些人的笑声，太刺耳，太恶心。

曲终。

白苼取下头上的翡翠银钗，对世间毫不留念地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他默默祈求过苍天，让他就此永远归于沉寂。

可他仍然醒了过来。

这样的结果只能是临云舟提前护住了他的心脉。

是啊。

他死了，临云舟可怎么办。

“等他们熟睡后我就把你带出去。”耳边的声音竟是来自扶信。

白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却无一点生的气息。

他信见青衍会来，都没想过见青灼会来。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那么做，日后你也不必感激我，我不稀罕。”

白苼阖上眼，一滴泪不经意溢出了眼角。

他伸手拂走，翻过身去。

“你走，我不需要你救，若是见到了阿衍，也不必告诉他我的处境。”

“你！”见青灼气急败坏，也只能在囚笼外靠着坐下。“你记住，你想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因为一开始想你死的人是我。”

白苼睁开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如既往地冷漠。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见青灼才弄开了白苼脚腕上的枷锁。

当白苼一瘸一拐地走出囚笼，只是一眼，见青灼就辨出他身上各式各样的污迹从何而来，猜到了见离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见青灼的眼底依旧透着嫌恶与轻蔑。却还是伸手抓住了白苼的手腕带着他向城门的方向奔去。

见离根本没给白苼留什么力气，白苼坚持了不到百步就首挺挺地倒下了。

见青灼只好将他抱起，带着他继续跑。

见青灼以为这会加重自己的负担，却没想到白苼在他怀里瘦若只剩一副骨架，轻得胜过孩童。

在他暗卫的掩护下，见青灼冲出人群，看见了一匹马。

而就在他要将白苼扶上马，鸣叙从一营帐后走出，手里拿着弓，胜券在握般笑着对准了白苼。

见青灼的余光捕捉到弓箭的动向，一个侧转，便挡在了白苼身前。

许是鸣叙年纪尚小，箭术差些火候，只射中了见青灼的一条腿。

见青衍单膝跪地，面色瞬间惨白。“你再坚持一会，我给阿衍传了信……”

“你是说这个？”见离不知何时赶来，手里拿着沾着一根羽毛的信筒。

脚边捆着的全是见青灼的人。

见青灼皱起眉，知道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三弟何以做到如此地步？”

见离松开手中的东西，面色不改地用锦帕擦着手。“自小父皇就偏爱大哥和小西，二哥过得虽不如他们但也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我，和鸣叙一样，什么都没有，这半年来，父皇派来鸣叙与我做伴，未曾过问我在崖州的处境，我一想到小西可以在琼州和自己的意中人过得逍遥自在，而我只能留在这里处理不尽的战事，我心里就有恨。”

“所以你就把气撒在一个无辜之人身上？”见青灼质问。

见离的目光颇带有居高临下的威严压迫。“他怎会无辜，我可是为他求情才惹怒了父皇。说来也是奇怪，当时父皇病重不见母后，怎会单独觐见一个王妃……倒像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掩人耳目。那天二哥去了哪，可是知道些什么？”

“放肆！圣意岂是你我所能揣摩？”见青灼用力折断了腿上的那支箭。

“鸣叙，二哥他是听不懂我说话吗？”见离的语气别有深意，“怎么办呢？”

鸣叙眼中满是乖戾之气：“嘻～那就杀掉。”

“鸣叙要替我动手？”见离笑了，平静中透着疯狂，格外瘆人。

鸣叙拉开弓，瞄准。“我不喜欢二哥的眼神，我想毁掉它。”

箭矢离手，白苼扑倒见青灼，让其躲开了。

他没有看到见青灼异样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到见离眼中的愤怒。

“见离，你为何不想想扶信为何在此地？”白苼打算赌一次，“若是圣上知晓扶信死在了崖州，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你觉得你不会被判一个弑兄夺权，企图谋反的罪名？”

鸣叙听后，放下了弓，歪下脑袋，拿不定主意了。

见离却道：“那就反啊，反正都是见家儿郎，谁是下一位君主都一样，何况若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当那天下之主又何妨。”

白苼看出见离真动了篡位的心思。

他皱起眉，他死不要紧，但扶信不该因他而死。

几世罪孽，本就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