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光返照」

第二十七章：我给你讲个故事。

站在见青衍病床前，见青衍己经病得睁不开了。

其余人全部退去，那些御医们也都会去复命，都在传准备见青衍的后事。

白苼趴在见青衍榻前，低声求着临云舟出来想想办法。

可是求了许久，等来的是同样虚弱不堪的司萳。

司萳跪在地上，道：“求王妃去找寻老先生。”

他以额触地：“之前府中有人耳目，司萳才一首没敢开口，求王妃救王爷，司萳知道这时候只有王妃还会来看望王爷了。”

听是有人想见青衍死，白苼的镇定表现似乎对这类事情己是司空见惯。

“告诉我那位老先生在何处，我这就带王爷去找他。”

该是暖春的西月，这落月村的后山却是皑皑白雪。

这样反常的现象可是常被视为不祥之兆，这让白苼不禁为见青衍担忧了起来。

他虽备了马车和保暖的衣物，但去见那老者的必经之路，马车上不去。

阿莲留下，守着指路的司萳和下山的必需品。

白苼扶着意识朦胧的见青衍踩着陡峭滑冷山路，一步一步往上。

因为扛不住见青衍，白苼此时恨极了自己这副羸弱的身体。

他无助地，绝望地拖着见青衍，筋疲力尽地，似在埋怨地耍小脾气：“见青衍，你听着，你不能死。因为你死了，我也得跟着陪葬。”

见青衍能不能听清，他不知道。

似乎此时唯一的信念就是见青衍必须活着。

只要见青衍还在呼吸，他就会一首说下去。

他就会拼命抓住那一点希望。

他喘着：“……听到了吗，你不能死。”

哭着：“不可以死。”

声音颤抖着：“你死了，我也会死……我不想再这样活着……”

尽管视线模糊，他也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爬了上来。

在隐隐约约看见那草屋后，他疲倦地趴在地上，再也坚持不住地昏了过去。

睡梦中，他觉得浑身发热，难受得脑袋要炸开一般。

可他始终睁不开眼。

最终，他好似听见了见青衍关切的呼唤，才睁开了眼。

见青衍见他醒了，刚刚有些担忧的神情迅速湮灭。

白苼也不管是不是看错了，见他又难受地闭上了眼，急忙爬起来拖着他到了透着一丝暖意的草屋前。

白苼再也捺不住喜悦，去敲了门：“请问，寻老先生在吗？”

半晌，门开了。

白苼见到本人，笑着正要开口，门砰的一声就关了。

心里的委屈，忽然蔓延至喉咙。

让白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苼回忆寻老刚刚的眼神，像是认出了他们，才闭了门。

司萳跟他说过，寻老不救皇族之人，但方才的眼神明显是认识他们，才从忧人的神态转为满脸怒意。

司萳定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跟他说。

白苼怔愣间，见青衍虚弱道：“这老头是个犟种，娘子莫再白费心思，早些下山吧，莫要苦了自己。”

虽是关心，白苼听出了曾经没有过的疏远。

他不禁问：“王爷自与我成婚后，便冷落我，可是白苼做错了什么？”

天寒地冻，见青衍额上却冒着冷汗，他笑道：“是我对你有愧，你怎有错，如若不然，本王仍是那个杀乱如麻的浪荡子。”

白苼的眼底晦暗不明，“王爷并非心悦于我？”

见青衍低咳了几声，然后应道：“我也很好奇，我明明不心悦你，如何又从梦境中找到你，让我先前错会了心中本意。”

白苼回想着见青衍曾与他一起谈过的梦境，道：“如此这般，苼还是应该感谢王爷，救白苼于水火。”

见青衍的眼神毫无情绪，更没有曾经的一丝情感：“所以呢？你做到如此地步，是为了还我人情？”

白苼默认，自顾自搀着他，跪在了草屋前的雪地里。

见青衍一副屈尊降贵了的模样，低吼道：“敢承受本王一跪，这老头怕是活腻歪了。”

接着，见青衍愈感昏沉，只好靠在了白苼的肩头。

又不是喝醉了。

他怎么觉得白苼就是自己一首在等在找的人。

“你，有过心悦之人吗？”见青衍艰难开口。

白苼脑海里闪过上官枫的影子，然后是临云舟，再最后是一个没有五官的黑色人影。

几番回想，他摇了摇头。

某一刻，见青衍似乎在这副皮囊之下看见了那个人的影子，“你与他真是像极了……”

白苼忽然嗓子一痒，也咳起来，随后将绒衣分给了见青衍一半空间，平静道：“王爷果真病得很严重，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感觉我现在好多了。”见青衍背靠着他在他身旁坐好，望着明晃晃的圆月，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白苼怅然若失，未答。

不想听，甚至觉得这时的见青衍像个孩子，还像是回光返照。

见青衍也不管白苼听不听，难得想发牢骚：“我遇见他的时候，是上元节，那是我印象里办得最隆重的一次，而他却衣衫褴褛，在人群中被人追捕。”

白苼稍稍一愣，有点想听了。

见青衍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迷惘：“他就像是凭空从神话里走出来的，美得让人心颤。我第一眼就认定，他根本不需要看这世间任何东西。权力？地位？那些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我实在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存在，仿佛不属于我们这个凡俗的世界。”

还有比白苼更美的人？闻人玉目露惊讶，不禁疑惑。

见青衍越说，眼睛里的眸光越亮：“我问他，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他。他道那群人瞧他衣不蔽体，就开始以物掷他，要把他抓去官府。我听罢，赠了他一套绒衣，此后，我想那一别我便与他不会再见，只是路人，谁料再次相见，他被人威胁，在花楼里被迫伪装成刺客暗杀我，动手时却被我一掌击中，险些丧命，相认的时候，他那副始料未及的无辜模样，让我再也不能忘记他了。再一次放他离开，我就在想如果还有下一次见面，我定要让他待在我的身边，让他再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老天并未负我，让我很快就与他第三次见面，不过，他是躺在那些世家子弟的筵席上……”

白苼听到这，掩着唇低下了头，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