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爷病了」

第二十五章：“我今天去见了上官枫。”

殿前跪坐听训，苏慕雪脚后有支踵，白苼却没有。

自白苼瞧见苏慕雪腕间有一只和他一模一样的镯子，他便清楚苏皇后究竟是何意。

苏皇后讲了约莫一个时辰，见白苼的身形止不住颤抖才佯装糊涂，让人将他扶起来。“本宫一时糊涂，竟忘了儿媳还跪着。”

白苼脸色发白，倒也比以往能坚持。“母后息怒，儿媳本应谨遵教诲，若有失言失态之处，还请母后宽恕。儿媳定当自省。”

话一出口，苏皇后也不想装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们下去，本宫有话要和自己的儿媳说。”

苏慕雪也准备离开，却被留下。

苏皇后又开口：“雪儿才是本宫中意的儿媳，那对镯子，也是准备给雪儿出嫁。却不想衍儿和皇上都背着本宫偷偷做了这等丑事。”

白苼知道她的意思，低下了眼。

正以为她不会留他一点自尊的时候，临云舟从他身后捂住了他的耳朵。

话毕，苏慕雪惊讶地掩着唇，发了愣。

白苼平静地取下那只镯子，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地开口：“全凭母后安排，笙儿自知身份卑微，万事比不上苏妹妹，让苏妹妹伺候王爷，确实是最佳人选。”

苏慕雪注视着那只递过来的镯子，神情惶恐，倒也依旧端庄稳重。

苏皇后亲自将那只镯子戴给了苏慕雪。

白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像是终于解下了什么枷锁。

出宫后，苏慕雪不再和他乘坐一辆马车。

也不再同他多讲一句。

之后更是躲着他，不让凌筱琪来找他。

又一年桃花期，雪停了，苏慕雪以邺王府的女主人姿态请了各府贵族小姐来赏花，唯独没有请白苼。白苼也不计较，避开见青衍留下的人，缠着临云舟硬是偷溜出府。

此刻他是男相，行走在大街上，除了出众的相貌依旧会吸引他人的目光，近乎无人打搅。

很自在。

自在到白苼再也不想过着寄宿他人身份的日子。

白苼拿着地契来到酒庄，痛痛快快地与临云舟喝了一场，临云舟不会醉，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你以前也是人吧？”白苼撑着脸庞眼神有些微醺地问他。

临云舟应：“不算是。”

白苼的眉梢微挑，愣了愣，迷迷糊糊地问：“不算是？这算什么回答，莫非是什么似人非人的妖物？”

临云舟未作反驳。

白苼仰面又饮一杯，随后，问：“既然如此，你很难死掉才对？”

临云舟盯着酒盏里的冷液，淡淡回应：“纵使神仙被万箭穿心，也难逃一死。”

白苼心口一震。

疼。

心脏突然痛得要命。

最终，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叹：“世间果然遍地都是苦命人。”

临云舟垂下眸，算是默认。

白苼或许是真的醉了，竟道：“可陪我去忘忧阁一叙？”

临云舟默默注视着他：“太危险了。”

白苼喘出一口热气，面色愈渐绯红，嗓音愈加混浊：“你知道吗，此时我很需要见青衍。”

临云舟锁着眉开口：“你要回去向上官枫求药？”

白苼咬着唇，强撑着想要意识清醒：“我不想让那些人看见我这副模样。”

他以为这三年来的休养，他的病早己好转，谁料只是昙花一现。

“我信你能护我周全。”

临云舟只好带白苼来到上官枫眼前。

上官枫一瞧见白苼虚弱地依偎在他怀里，便迅速将白苼夺回，斥问：“你是何人？”

白苼双眼紧闭，额上全是冷汗。

临云舟未言，看着上官枫将白苼带走，怎么也迈不动脚。

……

他怎么忘了。

他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存在。

白苼回府时，暮色渐沉，府门大敞，看不见任何人影。

回房时，阿莲见白苼眼神空洞，神情阴沉时也吓了一跳，但见他无事，明显松了一口气：“王妃平安回来就好。”

白苼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手指有些颤抖地送到了嘴边。

阿莲上前，察觉到白苼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继续道：“王妃己经知晓王爷身染瘟疫归来了？”

指尖无力。

茶杯掉落。

白苼慌乱地后退了一步，心中的精神支柱似乎全然崩溃。

“不是因为王爷？”阿莲蹙额问道，“那，王妃可是在外边听了什么，惹恼了王妃？”

白苼双目无神，沉默许久，才回归常态。

他起身朝见青衍的院子走去，这才发觉府上的下人全部用丝巾遮住口鼻，退至院子外守候，无人进屋照顾见青衍。

门前司萳低咳几声，声音有气无力：“王妃，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能靠近王爷，何况这病传染性极强，像王妃这样娇弱的身子骨若是染上后果不堪设想，还请不要为难属下。”

白苼置若罔闻，问：“苏小姐呢。”

见青衍归来之时，便是苏皇后安排苏慕雪与见青衍成婚的日子，此时苏慕雪倒是不见人影了。

司萳未答，白苼了然于心，让阿莲下去去安顿好司萳和其余部下。

白苼进屋，打开了房内的所有窗户，接着便坐在见青衍病床前，发起了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全黑下了。

白苼点燃见青衍床前的一盏灯后，见青衍便醒了。

见青衍闭上眼：“滚出去。”

虚弱。

和一分莫名其妙的怒意。

听起来仿佛是孩童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博得长辈的关爱一般，只能暗自生闷气。

白苼伸手探了下见青衍的额头，边说：“今日我去见了上官枫。”

见青衍方才还有些混浊的眼神，变得有些阴沉及犀利。

不管见青衍是生气还是吃醋了。

白苼只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爱。

刚刚乱如麻的心情，似乎都算不得什么了。

见青衍起身，伸手抓住那只即将离开自己的手。

然后将白苼放倒。

见青衍把手伸向他的脖颈，白苼眼含，像是怕被发现什么一般死死抓紧了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