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水关前的星子

爆炸声震得泥土簌簌往下掉。陈青山抹了把脸上的土，看见那具尸体旁边滚着个小纸条，捡起来一看，歪歪扭扭写着：“火鹰山左翼弹药库布防图，子时三刻换岗——内鬼”。

陈青山捏着纸条的手青筋暴起，抬头望向主峰，那里的红旗还在硝烟里飘着，尽管被炮火撕出了口子，却依旧没倒下。

“通知各连，换岗时间提前半个时辰，把咱的假布防图‘漏’给国民党反动派。”

他把纸条塞进火里，看火星子慢慢吞掉那些字，“告诉伤员转移队，按原计划走密道，别惊动任何人。”

林秀英抱着弹药箱跑过来，鬓角的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队长，你说咱能挺过去吗？”

陈青山望着远处翻涌的云层，想起去年在湘江边，也是这么阴沉沉的天，可太阳最后还是出来了。

陈青山拍了拍林秀英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热乎气：“能。只要咱眼睛擦得亮，枪口瞄得准，别说内鬼，就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千军万马，也得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

战壕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混着远处的枪声，在火鹰山的山谷里撞出回音。

晨光正一点点撕开云雾，照在战士们磨得发亮的钢枪上，像撒了把碎星星——只要信念还在，这星星就灭不了，早晚能把黑夜照亮。

在陈青山带领火鹰山红军正面对抗敌人的围剿时，中央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向闽浙赣边区出发。在到达武夷山东部的蒲城，先遣队的任务。

一，彻底破坏进攻红十军及闽北苏区敌人的后方。

二，在闽，浙，赣，皖边境创造广泛的游击运动及苏区根据地。

北上抗日先遣部队在浦城休整输入后继续北上留下两个人的兵力由团政委洪源率领护送100多名伤病员到武夷山的坑口村。

蒲城的清晨，那晨雾可浓了，就像一层又一层的薄纱，把整个世界都给轻柔地罩住了。

这雾里还裹着一股子清甜的稻花香，那香味啊，丝丝缕缕的，闻着就让人心里头舒坦。这带着稻花香的晨雾，轻飘飘地，就那么粘在了洪源的军装上，给洪源那身军装也染上了这股子好闻的味道。

洪源呢，正蹲在分水关隘口的一棵老樟树下。这棵老樟树可有些年头了，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洪源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划过树皮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弹痕。看着这些弹痕，他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就在这个地方，红十军打了一场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伏击战。那场战斗啊，喊杀声、枪炮声震得山都在抖。

如今，仔细瞧瞧，那树皮的缝里头，还嵌着一些没抠干净的国民党军军服布片呢，这都是当年那场战斗留下的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段激烈又热血的过往。

正想着呢，洪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伤员的咳嗽声。他赶忙抬眼望去，就瞧见卫生员小柳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腿受伤的战士慢慢坐下。

小柳手里还端着个搪瓷缸，缸里的姜汤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呢。这热气在晨雾里弥漫开来，渐渐地凝成了白茫茫的一团，就像给这充满烟火气与温情的画面，又添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洪源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既心疼受伤的战士，又为战友间这份真挚的关怀而感到温暖。在这残酷的战争岁月里，这样的场景，就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人带来希望和力量。

“政委，前哨回来报，通往坑口村的古道上，昨儿新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巡逻队。”

警卫员小陈猫着腰凑过来，步枪背带磨得发白，“他们牵着狼狗，每隔五里设个卡，村口的老槐树都被砍了，说是怕咱们藏人。”

洪源嗯了声，掏出怀里的牛皮地图，边角被汗水洇出深褐色的印子。坑口村在武夷山腹地，群山环着条羊肠小道，本是红军的秘密疗养所，可自从内鬼事件后，国民党军的眼线像蚂蟥似的往山里钻。

“通知担架队，改走西侧的野猪林。”他指尖点在地图上那片锯齿状的山影，“当年猎户老吴说过，林子里有条暗沟，能通到村后竹林——就是路窄，得小心藤蔓。”

小柳抬头望过去，密不透风的林子在雾里黑黢黢的，像张张开的嘴：“政委，伤员里有三个发着烧，走野路怕是遭不住。”

洪源没说话，伸手摸了摸身边伤员的额头，滚烫。他解下脖子上的毛巾，塞进随身的铝壶里蘸湿，轻轻敷在那人额头上——这毛巾还是去年在瑞金，老乡老大娘塞给他的，蓝布边角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山花。

队伍刚悄没声儿地钻进野猪林，好家伙，头顶上就“嗡嗡”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那声音，就跟打雷似的，震得人耳朵生疼。洪源一听这动静，心说不好，眼疾手快，一把就将身边的小战士给按进了草丛里。这一按，脸都快贴到地上了，泥土里那股潮湿的腐叶味儿首往鼻子里钻，熏得人有点上头。

洪源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林子上头。就瞅见敌机的影子在树叶间一晃一晃的，跟个幽灵似的。没一会儿，那敌机“嗖”地扔下几颗照明弹，就跟流星似的，“呼呼”往下落，然后“轰”地一下飞走了。

这照明弹一爆开，惨白惨白的光一下子就把林子照得忽明忽暗的，怪渗人的。洪源心里着急啊，知道这照明弹撑不了多久，赶紧压低声音说：“抓紧走，照明弹只能管半袋烟工夫。”

正说着呢，他一抬头，看见前面抬担架的战士被藤蔓给缠住脚了。那战士正使劲儿地想挣脱，可越挣缠得越紧。洪源二话不说，立刻蹲下身子去帮忙解。这藤蔓上全是刺儿，洪源的指尖不小心被刺藤划开了一道口子，血珠子“噗”地一下就渗出来了，“吧嗒”一声，滴在腐叶上，洇成了一个小红点。但洪源顾不上这些，一门心思帮战士解开藤蔓，好让队伍赶紧往前走，别在这危险的地方多待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