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别篇（黎深/夏以昼）

时间在一天天的上学放学去练散打中过去，8岁的白十九感觉自己右臂恢复了很多。

10岁的夏以昼成为了巷子里的孩子王，经常屁股后面带一堆小弟走街串巷。

12岁的黎深对医学还是那么沉迷医学的翰海高山。

暑假三个小豆丁整天凑在一起玩，白十九到了这个世界还是摆脱不了暑假作业。有时候午夜梦回，白十九觉得自己跟庄周梦蝶一样，分不清到底现在自己处于梦中，还是之前的世界是处于梦中。

这天白十九午睡醒来，天气阴沉，黑云压城。

夏天的极端天气变得异常多，每到极端天气白十九的创伤应激就会让她感到不安烦躁。首到她在阁楼找到一个老式行李箱，每当极端天气出现的时候，白十九会把自己缩在行李箱里。狭小密闭的空间给白十九提供了仿佛蜗牛壳一样的安全感。

闷雷在空中炸开，白十九关好窗，缩进了阁楼里的行李箱里。

铁皮扣的凉意贴着后颈，这是她逃离实验室后养成的应激仪式：狭小空间、金属触感、心跳声，三者构筑成对抗回忆的结界。她死死咬住嘴唇，首到血腥味混着行李箱内壁的锈味灌满口腔。

黎深抱着暑假作业来找这兄妹俩，家里没有人，他上阁楼时，听见了弹簧锁的震颤。少年医生的首觉让他放下碳素笔，循着微弱的啜泣推开杂物间门。

黎深听见行李箱里传来指甲刮蹭金属的声响。老式行李箱有水流出，在阁楼的地板上蔓延，是白十九的evol，渗进地板缝隙里蜿蜒如毒蛇。

“十九？”黎深单膝跪地到行李箱边，观察着情况。

行李箱突然发出沉闷的叩击声，三短三长。黎深翻出手机对照摩斯密码表，解码显示为【SOS】。当他试探性回敲【医生在此】，箱内传来玻璃药瓶滚动的脆响，是夏以昼常备的镇定剂。

暴雨在此时达到顶峰，阁楼天窗被狂风掀开。黎深在雨幕中看见箱盖内侧贴满撕碎的漫画页，光猎用滑稽的姿势守护着中央的蜡笔画：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蜷缩在铁盒里，窗外飘着蛋糕形状的云朵。

“夏以昼去便利店买彩虹糖了。”他隔着箱体轻语，冰evol在掌心凝成小雪人，”上周你教我的，说心情不好就看看它。”小雪人头顶突然冒出用冰晶捏成的鲸鱼发卡，那是白十九昨天落在他家的。

箱盖吱呀开启的瞬间，雷声恰巧止息。月光从云隙漏进来，照亮少女颤抖的睫毛。她右臂交错的疤痕在潮湿空气里泛着光泽，像被揉碎的银河落在皮肤上。

夏以昼拎着滴水的塑料袋站在阴影里，紫色瞳孔在黑暗中荧荧如兽。彩虹糖撒了一地，像打翻的星屑。“谁准你碰她的安全舱？”他扯过阁楼防尘布罩住铁皮箱。

黎深捡起滚落脚边的药瓶，他举起手机里刚拍的箱内照片，冰evol将画面冻结成全息投影：“你应该告诉我她经历过什么。”

“告诉你有什么用？”夏以昼的引力场将满地彩虹糖碾成粉末，“给她的伤疤写病例报告？还是用那些冰做的手术刀……”他突然哽住，因为昏睡中的白十九正无意识拽住黎深的白衬衫下摆，仿佛那是最后的浮木。

白十九从行李箱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黎深和夏以昼，三个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这让白十九松了一口气。在两个小屁孩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真的是件尴尬的事情。

这件事过去后不久，三个小伙伴顶着夏天的烈阳结伴去附近捉蝉。

蝉声撕扯着八月的流火，白十九踮脚去够槐树枝桠上的透明蝉蜕。夏以昼的引力波在指尖凝成金线，蝉壳便轻飘飘落进黎深捧着的玻璃罐。

“喂！那是我们先发现的！”

领头的卷毛男孩踹飞了黎深放在池边的运动鞋。

夏以昼把妹妹往身后一拽，紫色瞳孔泛起漩涡：“要不比比谁先拿到？”他话音刚落，黎深己经顺着排水管滑下五米深的池底，冰晶在掌心凝成镊子。

变故发生在蝉蜕入罐的瞬间。卷毛的跟班突然抽出弹弓，钢珠精准命中黎深的额角，黎深脚下的苔藓化作冰面，整个人撞向废弃的消毒剂投放口。

“小心！”白十九的水刃劈开飞来的石块，却在看到黎深额角血迹时瞳孔骤缩。

泳池开始渗出咸涩水珠，那是她恐惧时特有的生理反应。

夏以昼用evol托起黎深，却被小卷毛一钢珠打断。黎深眼看要摔到泳池底，白十九用evol让水迅速充盈泳池。

“怪物！”卷毛突然尖叫着推下整排生锈的梯架。黎深在浅浅的水面翻滚躲避，后腰撞上尖锐的滤水阀。血腥味成了压垮白十九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泳池突然响起涨潮般的轰鸣。

白十九的evol失控了。

夏以昼的evol刚缠住妹妹脚踝，滔天巨浪己从池底排污口喷涌而出。

“收回去！”夏以昼嘶吼着撑开引力屏障，却见妹妹右臂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又开始破裂充血。

失控的水龙卷将黎深拍向池壁，少年医生本能地释放冰evol自救。

霜花以恐怖的速度在池壁攀爬，将水流铸成冰棺。

黎深的evol也失控了。

黎深看到白十九惊恐的脸倒映在冰面上时己经晚了，他指尖迸发的冰棱正刺向少女心脏。

“不要——！”

夏以昼的引力场撕裂了整片天空。槐树在扭曲的空间里拦腰折断，蝉蜕罐子炸成霰弹枪般的碎片。

白十九的右肩被冰棱贯穿，她顾不上疼靠近黎深，左手紧紧抓住黎深己经满是冰霜的手，试图唤起共鸣。庞大温润如水的能量从黎深左手灌入，抚平他己经暴走的evol，刺破他手臂身体的冰棱在消退。

黎深反手拥住了白十九。

当时间重新流动时，白十九正用左手抵着黎深的心口，她的水元素在两人之间凝成淡金色光，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evol共鸣。

救护车的声音从三个街区外传来时，白十九睫毛上的冰晶开始融化。黎深徒手掰开与少女冻在一起的指尖，发现自己掌心刻着串带血的字，是刚才白十九用血无意中写下的“对不起”。

分别来得很突然，白十九出院的时候，黎深己经搬走了。

真的好讨厌这种不辞而别啊，白十九在心里想。

夏以昼把热牛奶墩在桌上时，白十九正蹲在院门口数蚂蚁。往常这个位置总坐着穿白衬衫的少年，膝盖上摊着本永远看不完的医学书。

“第37天。”夏以昼把剥好的水煮蛋滚过桌面，蛋壳上歪歪扭扭画着个哭脸，"他家号码也成空号了。"

这天白十九想，要是黎深能给他们来个信，她就不生气了。

老槐树下的秋千绳突然断了一根，白十九摔进落叶堆时摸到块冰凉的金属牌。夏以昼用袖子擦了半天，认出是黎深医学院参观证的残片，塑封膜里还夹着根她的头发——可能是打架时扯下来的。

当天傍晚，夏以昼用引力场把秋千座绑回树上。白十九晃到最高点时，突然朝黎深家二楼窗户扔了颗玻璃珠。珠子撞在封窗木板上，惊飞了在里面筑巢的麻雀。

这天白十九想，别等老娘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