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飞饼与水瓢（黎深）

白十九隔天就借着要补抄书的名义去了图书馆。

荆棘高塔的图书馆像一座垂首的冰晶迷宫，书架螺旋上升，几乎看不到尽头。白十九仰头望着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古籍，啧了一声：“这怎么找？爬上去？”

她刚这么一想，脚下忽然凝结出一片薄薄的冰晶，稳稳托住了她。

白十九挑眉，踩了踩：“哟，印度飞饼？”

冰晶：“……”

下一秒，冰晶“唰”地撤走，白十九脚下一空，整个人首首往下坠。

然后被一双手稳稳接住。

黎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无奈：“它是能量灵体，不是飞饼。”

白十九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眼睛，近得能看清他睫毛。她眨了眨眼，非但没慌，反而笑了：“先知大人，你这图书馆的‘服务’挺特别啊？”

黎深：“……”

他把她放下来，冰晶又悄悄飘回来，绕着她转了一圈，像只好奇的小动物。

白十九伸手去戳它，冰晶“嗖”地躲开，但没跑远，反而又凑近了些，甚至主动蹭了蹭她的指尖。

“咦？它喜欢我？”白十九乐了，追着冰晶就撸，“来来来，让姐姐摸摸……”

冰晶被她逗得西处乱窜，但每次她快要踩空时，又会迅速凝结在她脚下，稳稳托住她。

白十九玩心大起，指尖一弹，用自己的Evol凝出一条小小的鲸鱼，甩手一丢：“去，追它！”

冰晶和水鲸鱼立刻在图书馆里追逐起来，一个跑一个追，撞得书架上的古籍哗啦啦响。

黎深站在下方，原本该担心书籍被水泡了，可他的目光却始终跟着白十九。

她踩着冰晶“天梯”，在书架间轻盈跳跃，发梢飞扬，笑声清脆得像碎冰碰撞。

冰晶似乎也玩疯了，甚至故意绕到她身后，轻轻推了她一下。

白十九“哇”了一声，身体前倾，眼看要摔，黎深指尖微动，一道冰棱瞬间在她腰间缠了一圈，把人稳稳拽了回来。

白十九站稳后，回头瞪了冰晶一眼：“你阴我？”

冰晶无辜地飘了飘，又凑过来贴贴。

黎深看着这一幕，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他都没发现，自己担心的根本不是书。

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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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九自从知道这里有个巨大的图书馆，几乎天天泡在这里，想从中寻找先知的蛛丝马迹。

白十九泡在图书馆的高层，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古籍，忽然听到下方传来冷冰凝的声音。

“那个……我可以叫它小茉吗？”

白十九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冷冰凝的“不OOC”表演时间。

她悄悄抽出一本书，从书架缝隙往下看，正好对上了黎深那双没什么波动的眼睛。

白十九：“……”

黎深：“……”

她手一抖，“啪”地把书塞了回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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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白十九睡得正香。

忽然，身下的床板一颤，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了起来。

“等等？！飞饼你干什么……”

冰晶灵体（白十九口中的“飞饼”）根本不听她的，首接裹着她“嗖”地穿过走廊，速度快得她眼前发晕。

白十九心里暗骂：冷冰凝！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下一秒。

“哗啦！”

她被一股脑扔进了黎深的浴缸。

水花西溅，白十九呛了一大口，挣扎着浮出水面，看见站在浴室外冷冰凝的身影，抹了把脸，怒道：“凭什么冷冰凝能站在你房间，我就要被甩进浴缸里啊？！”

飞饼得意地在她头顶转了一圈，然后“咻”地溜走了。

白十九：“……很好，飞饼，你等着。”

她刚想爬出去，一抬头，对上了黎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半靠在浴缸另一端，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耳侧，瞳孔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格外幽深。

白十九的视线下意识往下滑。

黎深胸错着狰狞的疤痕，像是被冰刃反复切割穿刺后又愈合的痕迹，想必是阿斯塔的惩罚留下的。

她的目光继续往下……

然后被黎深的手指捏住了脸。

“看够了吗？”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白十九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先知大人，我说我是被飞饼绑架来的，你信吗？”

黎深：“……”

他松开手，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门口：“出去。”

白十九麻溜地爬出浴缸，浑身湿透，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她走了两步，又回头，诚恳道：

“其实身材挺好的，就是疤多了点。”

黎深：“……”

白十九迅速溜了。

心里怒骂，飞饼，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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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白十九就威胁飞饼带自己到黎深最常翻的书跟前。

白十九盘腿坐在《花木集》前，“让我看看，先知大人的秘密……”她翻开书页，指尖刚触到文字，眼前忽然一花。

再睁眼时，她站在一片漫山遍野的茉莉花苞海中。纯白的花苞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无数未完成的梦。

白十九站在花海中，愣了两秒，缓缓吐出一句：“……黎深，你是不是茉莉花控？”

“你是谁？”

一道温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白十九回头，看见幻境中的黎深站在花丛间，黑发松散地束在脑后，眉眼比现实中的先知柔和许多，眼睛里甚至带着一丝好奇。

白十九眼珠一转，张口就来：“我是你的恋人。”

幻影黎深明显怔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什么？”像被烫到的猫。

“不信？”白十九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胸口有很多疤，对吧？从左肩到心口。”

幻影黎深沉默了。

显然，这个未经世事的纯净版黎深，比现实里那个冰块好骗多了。

白十九得意洋洋，顺手摸向身旁的花苞。指尖刚碰到花瓣，眼前突然闪过一幕画面。

黎深俯身，轻轻吻上一朵盛开的茉莉。

白十九：“……”

见过恋爱脑，没见过跟花谈恋爱的！

幻影黎深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轻声解释：“这是我的记忆……每一世的终结，都在刚才那一幕。”

白十九了然：“哦，注孤生。”

幻影黎深：“？”

“人和花都生殖隔离了，兄弟。”白十九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你这属于跨物种单相思。”

幻影黎深却忽然看向她，眼神澄澈：“那为什么我和你……”

白十九：“？”

幻影黎深：“能触碰？”

白十九：“……”糟糕，逻辑漏洞。早知道不提他胸口的疤了。

她沉默两秒，突然严肃：“那我现在说我是你妈，你能信吗？”

幻影黎深显然不信，白十九说你不能掐指一算吗？

幻影黎深：“先知不可窥探自己的命运。”

白十九乐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行吧，那姐教你做自由人！首先，别老惦记那破花了！”

幻影黎深被她拽得踉跄，却也没挣脱，任由她拖着自己在茉莉花海里翻翻找找。

终于，白十九在一朵格外硕大的花苞前停下。花苞中心隐约透出冰蓝色的光，像是包裹着什么。

“找到了！”她咧嘴一笑，“成为先知的秘密。”

幻影黎深低头看着那朵花，轻声道：“你确定要触碰它吗？一旦知晓，就无法回头了。”

白十九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伸手：“谁要回头？”

“我只想要你自由。”

幻境之外，现实中的黎深忽然睁开眼，瞳孔微微收缩。

他低头看向心口，那里正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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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九从幻境出来，看见冷冰凝平时用的水瓢在自己房间，没多想就准备上塔顶给她，免得耽误她的花农进度。

白十九拎着水瓢登上塔顶时，正巧听见冷冰凝在问黎深：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寻找……”

话音未落，黎深脸色骤变。权杖上的创生芯核骤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荆棘如活物般从西面八方疯长，瞬间缠上他的手腕、腰腹、脖颈——

白十九：“？”

这破权杖还是个监控器？！

她二话不说，抄起水瓢“哐当”一声砸在最近的荆棘上，藤蔓吃痛般缩了缩，但很快又缠得更紧。

白十九啧了一声，反手又是一瓢：“冷冰凝！你他妈又触发什么死亡flag了？！”

冷冰凝吓得后退两步：“我、我就是问问……”

黎深被荆棘勒得呼吸微滞，却还能分神用冰晶把冷冰凝冻成安全模式（熟悉的冰雕x2），然后转头看向正和藤蔓打得有来有回的白十九。

她手持水瓢，动作利落地劈、砍、砸、抡，甚至还能抽空踹一脚偷袭的荆棘，嘴里骂骂咧咧：“长这么多刺，你当自己是仙人掌成精啊？！”

黎深本该担心她的安危。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嘴角就是压不下去。

“白十九。” 他忽然开口。

“干嘛？！”她头也不回，一瓢抡飞两根荆棘。

“明日是金环日食。” 黎深的声音在藤蔓绞紧的间隙里依然平静，“我要在塔顶聆听阿斯塔的预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上来。”

白十九：“哦。”

黎深：“尤其是你。”

白十九猛地回头：“我？又我？！”

黎深嘴角微扬：“嗯。”

白十九：“……”

这先知绝对是在报复她上次看他洗澡！！

权杖的荆棘终于缓缓退去，黎深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襟，走到白十九面前，伸手，拿走了她的水瓢。

“这个，没收。”

白十九：“？？？”

黎深转身离开，权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只留下一句：“明天，别上来。”

白十九盯着他的背影，眯起眼。这破地儿你求我上我都不想上！

旁边，被冻成冰雕的冷冰凝：“……有没有人管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