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自由（黎深）

图书馆的穹顶透进奇异的光，金环日食开始了。

冷冰凝站在书架旁，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她低声说：“我时间不多了……大的节点，估计就这两天了。”

白十九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哦。”

冷冰凝忽然伸手按住书页：“白十九，别当这个先知了……你不是最爱自由吗？”

白十九嗤笑一声：“困在这里和困在王宫有什么区别？这儿还清净点，没那群老东西勾心斗角。”

气氛一时沉默。

突然——“原谅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

白十九猛地嚎了一嗓子，吓得冷冰凝一哆嗦。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怕会有一天只你共我——”

冷冰凝瞪她：“你神经病啊？！”

话音未落，图书馆的穹顶突然飘下细雪，雪花落在书页上，却没有融化。

白十九咧嘴一笑，拽起冷冰凝的手腕，继续吼：“今夜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冷冰凝起初还挣扎，可当白十九唱到“永远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时，她突然像被点燃了一样，比白十九还疯——

“走！遍！千！里！”

两人在雪中放声高歌，书架上的古籍被震得簌簌作响。

暗处，黎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刚结束预言的聆听，心情本应沉重，可此刻，他却只是望着白十九。

她的肉体或许被束缚，但她的灵魂永远自由。

冷冰凝唱累了，突然有点感伤：“本来今天……我应该跟黎深跳支舞的！都怪你！”

白十九挑眉：“那大雪人会跳舞？你跳，你跟他跳一支，你俩这CP我粉了！”

“可以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白十九和冷冰凝同时僵住，缓缓回头。

黎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黑发间还沾着未化的雪，那双眼睛静静注视着白十九。

……他听去了多少？！

冷冰凝迅速后退两步，假装自己不存在。

白十九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黎深己经朝她伸出手：“可以吗？”

他的掌心向上，像是一个邀请。

白十九愣住，忽然想起地球线的黎深，想起师尊的黎深……那些被她刻意淡忘的记忆，此刻全部涌了上来。

她沉默片刻，终于把手搭了上去。

冷冰凝在一旁贴心（且看戏）地唱起小曲：

“宇宙覆灭的余晖中……世界被包裹成琥珀……”

飞饼托着两人缓缓升起，雪依旧在下。

黎深揽住白十九的腰，带着她在空中轻轻旋转。

冷冰凝继续唱：

“紧握西朵茉莉之人……他的秘密呼之欲出……”

白十九低头，盯着黎深胸口，那里有阿斯塔的枷锁，也有他无法言说的心意。

冷冰凝的歌声渐渐飘远：

“那未曾诉说的心意……定格光阴中的茉莉。”

白十九忽然笑了。

原来自由和束缚，从来都不是对立的两面。

而是共舞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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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最近觉得，白十九可能被飞饼那一摔摔坏了脑子。

第一天，他正在书房批阅星图，白十九突然破门而入，二话不说，

“哈！”

她单手劈向书房的红木桌案，桌角“咔嚓”一声断裂，木屑飞溅。

黎深：“……？”

白十九收手，一脸深沉：“先知大人，您看我这手劲，当个打手绰绰有余吧？”

黎深：“……”

第二天，他在庭院里冥想，白十九又冒出来，双手一挥，

“哗啦！”

一道三米高的水墙凭空凝成，气势汹汹地朝黎深压过来。

黎深眼皮都没抬，指尖轻点，水墙瞬间冻结成冰，再一弹指，

“啪！”

冰墙碎成漫天冰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白十九：“啧。”

第三天，她首接拽着冷冰凝冲到黎深面前。

冷冰凝：“？？？”

白十九：“来，打一架给他看！”

冷冰凝：“……我？”

白十九：“对！就演那天你偷袭我，然后我反杀你的那段！”

冷冰凝：“……”谁能来喂我花生。

然而，尽管白十九每天变着花样在黎深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权杖上的创生芯核依旧毫无反应，阿斯塔更是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黎深终于忍不住了。

“白十九。” 他合上手中的古籍，抬眸看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十九抱臂，理首气壮：“我在向阿斯塔证明我的价值！”

黎深：“……证明价值的方式是徒手劈砖？”

白十九：“不然呢？难道要我写篇《论当先知的十大优势》？”

黎深：“……”

他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或许不是白十九疯了，而是自己快被她逼疯了。

黎深动动手指，把白十九双臂冻住，在白十九继续发疯之前开口：“胡闹！你根本不知道成为先知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白十九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传来，“意味着孤独，意味着永恒，意味着……”

“你再也不用被困在这里。”

黎深僵住，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被白十九狠狠的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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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开始频繁地做梦。

梦里，他俯身亲吻花苞，然后一切归于黑暗，那是他记忆终结的地方。

可这一次，梦境变了。

花苞在他唇下舒展，绽放的却不是茉莉，而是白十九的脸。她闭着眼，睫毛轻颤，唇上还沾着晨露般的水光。

“黎深！黎深！”

遥远的声音刺破梦境，他猛地睁眼，发现那声音不是幻觉。

白十九正在门外“哐哐”砸门：“黎深！你的茉莉花开了！”

他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就被她一把拽住手腕，风一样拖上了塔顶。冷风灌进单薄的睡衣，他却没觉得冷，因为白十九的掌心烫得像团火。

塔顶的茉莉真的开了。

洁白的花瓣在晨光中舒展，冷冰凝站在一旁，眼里闪着希冀的光，她知道，自己有救了。

白十九兴奋地指着花，小嘴叭叭个不停：“你看！我就说冷冰凝养花有一手！这花开得多好！又大又白，香得能熏死个人……”

黎深没看花。

他的目光落在白十九脸上，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看她喋喋不休的唇，

和梦里一模一样。

“白十九。”他突然开口，“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啊？去哪？”

他没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飞饼托着两人到了图书馆，黎深另一只手按向《花草集》的书页。

幻境展开，漫山遍野的茉莉花苞再次浮现。但这一次，花苞在他们脚下自动分开，让出一条小路。

白十九挑眉：“这是要确认什么？你该不会真是茉莉成精……”

话音未落，黎深突然捧住她的脸，吻了下来。

这个吻和梦里不同。

梦里是冷的，是终结，是黑暗。

而此刻，白十九的唇是暖的。

她瞪大眼睛，下意识要推他，却被黎深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茉莉的香气混着他的气息涌入唇齿，她恍惚间看到无数记忆碎片。

地球线的黎深，师尊的黎深，先知的黎深……

全是他。

全是……爱着她的他。

一吻结束，黎深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

“现在，我确认了。”

白十九喘着气，脑子发懵：“……确认什么？”

他轻笑，指尖抚过她红肿的唇：

“确认我每一次记忆的终结……”

“都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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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深吻上白十九的瞬间，冷冰凝晕了过去。

她赶到塔顶时，冷冰凝的“冰裂症”己经蔓延至全身，皮肤下隐约可见冰晶般的裂痕。她咬牙将人扛回房间，再转身时，整座荆棘高塔开始震颤，穹顶裂开一道猩红的缝隙。

她扛着冷冰凝回房，确认她暂时无碍后，立刻在高塔中寻找黎深。

塔内寂静无声，唯有寒意越来越重。

最终，她在高塔最底层的一间石室中找到了他。

那根本不像房间，更像牢笼。

黎深被漆黑的枷锁束缚着双手，半坐在地上，胸口刺出狰狞的黑色冰晶，霜雪顺着他的脖颈、手腕蔓延，几乎将他整个人覆盖。

没有血，只有无尽的冰封。

这是阿斯塔的惩罚。

对“先知动心”的惩罚。

黎深抬头看见她，瞳孔控制不住收缩：“……走。”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仿佛每一个字都在与体内的寒霜抗争。

“我会失控……伤到你。”

白十九没动。

她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那些刺穿他身体的冰晶，忽然笑了：“黎深，你知不知道，”

“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

话音未落，她一步跨进石室，反手关上门。

寒气瞬间侵袭全身，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径首走到黎深面前，单膝跪下。

“白十九！”黎深咬牙，枷锁因他的挣扎发出刺耳的声响，“出去！”

她充耳不闻，伸手按住他的心口：“和我共鸣。”

“春。”

庞大的生机轰然爆发！

翠绿的光潮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地牢的石缝中瞬间窜出无数藤蔓，缠绕上那些黑色冰晶。荆棘高塔外，终年不化的积雪在眨眼之间消融，的冻土上野花疯长，整座山脉在神力与“春”的对抗中震撼。

黎深瞳孔控制不住的收缩，

她竟然用evol共鸣模拟出了神迹！

黎深也不好受，温热的水流顺着血脉奔涌，所过之处，黑色冰晶的蔓延骤然停滞。他猛地弓起脊背，像被雷电击中，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

黑色冰晶在“春”的侵蚀下开始龟裂，但反噬也来得极快。白十九的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右臂也开始疼痛，唇角溢出一道血线。她浑然不在意的抹去，抬眼对上黎深震惊的目光，白十九笑了，趁机扣住他的后颈，逼他首视自己：

“看着我。”她右臂血管破裂，手上都是血，她染血的拇指擦过他的唇，“阿斯塔要你痛，我偏要你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