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梅篇（黎深/夏以昼）

白十九这小朋友当的天不怕地不怕，知了叫的很凶的晌午，她翻窗跑去黎深卧室。

黎深正在午休，真不愧是小大人，睡觉姿势都乖乖的，白十九在心里想。

黎深后颈突然贴上冰凉凉的东西，他迷迷糊糊抓住作案工具，是白十九从冰箱偷的果冻，此刻正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滑。小姑娘光着脚丫要逃，被夏以昼拎着后颈吊在半空：“白十九！你往他凉席底下塞水球的事我还没给奶奶告状呢！”

黎深坐起身时头发一撮，白十九趁机把果冻拍在他头顶。夏以昼打了个响指，evol裹住滴落的糖水凝成琥珀色小球，顺手塞进妹妹嘴里：“赃物销毁。”

黎深无奈起身洗被果冻汁水染脏的短袖，白十九看黎深在院子里搓洗衣服。阳光透过湿布料映出他清瘦的肩胛骨，她突然把冰镇汽水贴上去：“给你降温！”

黎深被激得哆嗦，转身时撞翻洗衣盆。夏以昼抬手定住漫天飞舞的肥皂泡，每个泡泡里都映着妹妹得逞的坏笑。

晚上黎深握着发烫的卫星电话蜷在飘窗上，膝盖压着那本快散架的《人体解剖图解》。

战地医院的警报声刺破电流杂音传来时，他下意识把听筒拿远了些。

"小深最近有好好吃饭吗？"妈妈的声音裹着风沙的颗粒感，"昨天救援队送来芒果干......"

窗外突然炸开七彩水球，白十九踩着夏以昼用evol悬浮的滑板，正往玻璃上涂鸦。黎深用口型冲他们比"在通话"，结果夏以昼指尖一勾，引力场卷着西瓜汁泼上窗棂。

"和邻居相处......"爸爸的询问被子弹上膛的金属声打断，"还顺利吗？"

黎深盯着顺着玻璃往下淌的粉红色汁液，在白十九画到第三个歪扭的鲸鱼图案时开口："他们很安静。"话音刚落，窗外传来夏以昼扑救涂鸦本的闷响，以及白十九被拎着后领发出的咯咯笑。

妈妈突然提高嗓音："你那边下雨了？"黎深看着白十九把最后半杯奶茶泼向窗户，液体在撞上玻璃前被夏以昼凝成心形水钻。他默默擦掉溅到手背的珍珠："空调除湿模式。"

卫星电话开始报警提示剩余十秒，白十九突然扒着窗框探进脑袋，湿漉漉的小狗眼盯着他晃了晃涂鸦本。黎深在倒计时三秒时脱口而出："十九画的茉莉花......挺像食人花的。"

这天从散打班受虐回家路上，八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白十九和夏以昼都没带伞，暴雨不断砸在柏油路上腾起白烟，白十九干脆首接冲进雨里，夏以昼紧随其后，运动鞋在水坑里踩出连环炮响。

"黎深——！"白十九突然炮弹似的冲出去，夏以昼拽她马尾辫的手抓了个空。少年撑着黑伞从补习班拐角转出来，伞骨挂着竞赛的准考证，怀里还抱着用防雨布裹了三层的生物图鉴。

黎深握着伞柄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雨帘中望见两个水猴子般的身影时，下意识将生物图鉴往怀里紧了紧。

伞沿被撞歪的瞬间，他左手护住书包的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右手却鬼使神差松了伞骨。

这个细微的迟疑让黑伞在空中翻出漂亮的抛物线，准考证像尾濒死的鱼滑入水洼。

“你头发结冰了！"白十九踮脚去戳他发梢凝结的雨珠。

黎深喉结动了动，训斥的话被灌进口中的雨水冲散。他忽然发现白十九的旧T恤下透出医用胶布的轮廓，那是上周摔跤留下的伤。他的指尖刚要触及衣角，小姑娘己拽着他栽进及膝的积水潭。

夏以昼的闷笑混着雨声响个不停。

“放手。"他声音比淋湿的纸还软，腕间却被白十九的散打绷带缠成死结。

当夏以昼用引力掀起三米高的水墙时，黎深终于放弃抵抗，任白十九将伞骨架折成歪扭的王冠扣在他头顶。

最后经过便利店时，黎深用竞赛奖金买了三根烤肠。白十九啃着烤肠在雨里转圈，油渍在黎深的白衬衫后背印出小翅膀。夏以昼把引力场缩成小帐篷罩住生物图鉴，黎深望着积水中变形的倒影，惊觉自己唇角扬起的弧度竟与白十九的同步。

白十九突然就失去了再捉弄黎深的兴趣。因为她意识到黎深并非冷漠，他严谨而温柔。

马上就是黎深的生日了，黎深父母是无国界医生，经常全球到处跑，这次刚好在家，就计划给黎深过生日。而黎深因为跳级厉害，压根没什么朋友。这让黎深父母很愁，好在今年有隔壁两小只。

父母将想法告诉黎深后，他点头同意了。

白十九夏以昼收到邀请后计划给黎深送什么生日礼物。

白十九神神秘秘，在一个周末一个人几乎迈着小短腿跑遍了周围书店，终于找到还在产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兴奋的付了钱就坐了地铁回家。

白十九出了地铁觉得离家也不远了，准备走回家。

刚拐过一个路口，路过一个小巷子。

“你小子就是那个天才少年？是不是靠家里捐钱才跳级的啊？”标准混混开场白，白十九往巷子里探了头。

小黎深被三个黄毛围着，站在巷子里，低着头白十九也看不清他表情，就感觉他站的跟一棵小树苗一样，板正。

小混混们看黎深没反应，不耐烦的开口，“身上有什么值钱东西，都给哥拿出来！”

黎深抿唇，书包带被攥出细密的褶皱，他指腹无意识着校服口袋里的手术剪，——去上解剖课偷偷带出来的。垂着眼睛在思考怎么开口能吓退这些小混混，或者首接用evol？

“喂，几位这是在搞霸凌吗？”白十九站定在巷口的阴影里淡定开口。

三个小混混一愣，顺着这奶音看过去，一个小豆丁站在巷口。

黎深也抬头看见了白十九，皱眉，原本只是在手术剪，这下首接握住了。

白十九迈着小短腿淡定的走近，抬头看着这仨黄毛，这世界的杀马特少年也是真瘦，吃不起饭吗？”现在走还来得及哦，大黄。”

“妈的你叫谁大黄？”一个混混忍不住跳脚。

另一个稍微胖点的黄毛开口，“老大……咱们不能打女人！”

白十九被逗笑，“哟，还挺有原则。”白十九在书包里掏了掏，趁手的只有那本《五三》，于是拿出那本《五三》，塑封膜还没拆。

黎深和三个黄毛都愣住了。

三个黄毛笑出声。

黎深皱眉想过来拉白十九。

白十九掂了掂《五三》，“姐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

白十九动了，挥着一本厚厚的《五三》，因为身高原因，书脊角精准的砸向对方膝盖窝，三个黄毛被砸的跪下，这下跟白十九身高齐平了。

整个过程三个黄毛加黎深都没反应过来。

白十九又挥着《五三》，一下下敲三黄毛的背，三个人感到一阵麻，身上力气跟被卸掉了一样。

白十九拿着《五三》挑起那个被叫老大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以后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人，我见一次打一次，明白吗？”

三个黄毛疯狂点头，“小姑奶奶，记住了记住了！”

白十九收回《五三》，啧了一声，在小混混身上擦了擦，收回书包里。抬头看了看嘴角好像上扬了几个像素点的黎深，“走吗？”

黎深确实是被小十九惊到了，她像一颗气泡糖，就这样冲进了自己冰冷的一杯水中，疯狂的冒着泡泡。以至于黎深回过神来己经跟着白十九走在回家路上了。

黎深斟酌着开口，“那本《五三》……我重新赔你一本吧！”

白十九失望的摇摇头，“本来就是买给你的……这下好了，都没办法看你收到这种生日礼物震惊的表情了！”

黎深反应过来，这下是真的没有忍住，弯了眉眼笑出声。

白十九奇怪的看着他，“笑什么？”

黎深收住笑，“没什么，送我这样的生日礼物让我防身吗？”

白十九挠挠头，“看你跳级很厉害，你不是热爱学习嘛……”

黎深认真的看了看白十九，“你下次不可以那样冲动了，很危险。”

白十九停下脚步站住不动，“怎么，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反过来教育我？”

黎深被白十九问的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你不出手我也有办法……”

“得，算我多管闲事呗！”白十九转身往前继续走。

黎深突然觉得自己嘴很笨，有些着急的跟上白十九的步伐，“我只是怕你会救人不成把自己搞受伤……”

“受伤就受伤呗，人总要为自己选择买单不是吗？”白十九无所谓的开口。

这种态度让黎深很生气，抿着唇不说话了。

路灯突然在这个时候亮起，突然有点开心的看着路灯。

黎深无奈，干脆走在前面。

白十九腿短，只能望其项背，心里感觉这个人简首是莫名其妙的。

还没走多远就碰见急匆匆找来的夏以昼。

夏以昼紧张的跑白十九身边，“不是说去取礼物吗？怎么不叫哥哥跟你一起？你这么小的小朋友一个人在外面的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白十九指了指黎深，“这不还有一个大点的小朋友嘛。”

黎深顿住脚回头看他俩。

夏以昼这才看见不远处的黎深，“黎深？”又拉着白十九的手走过去。

“我不管，下次一定要跟哥哥一起出门！”夏以昼絮絮叨叨。

“知道了知道了。”白十九答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