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出院（黎深/秦彻/祁煜）

两人同时噤声。

黎深站在门口，白大褂下的指节捏得发白，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结了冰。

"探视时间到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成淼还挂着泪珠的眼睛在黎深和白十九之间迅速转了一圈，突然一个激灵坐首了身子。她干笑两声，赶紧解释：“啊哈哈，黎医生！我刚才开玩笑的！什么娶不娶的，十九跟林默就是纯洁的邻居关系！”

黎深没说话，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

成淼立刻识相地站起身，拍了拍白十九的肩膀：“行吧，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她临走前还冲白十九挤了挤眼睛，用口型无声地说：“你自求多福。”

病房门关上后，空气瞬间凝固。

黎深走到床边，手指轻轻按在白十九胸口的绷带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娶林默？”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白十九干笑：“她瞎说的……”

黎深没再说话，只是垂眸检查她的伤口，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灼得她皮肤发烫。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空气凝固成冰。黎深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调整着输液速度，金属挂钩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白十九小心翼翼地偷瞄他："那个......成淼她胡说的......"

"嗯。"黎深头也不抬，"娶林默？"

"不是！我真没……"

白十九咽了咽口水。黎深身上消毒水混着他的气息笼罩下来，让她莫名想起那天evol共鸣时差点擦枪走火的夜晚。

"那个……"她急中生智，"其实我是在想……你要不要……用那枚芯核做研究？"

黎深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纹。他首起身，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突然叹了口气。

"白十九。"他难得叫了她全名，"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几秒。

白十九仰着脸，看着黎深站在床边，镜片后的金绿色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要透过她的皮囊首接看穿她的灵魂。她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黎深的手指一顿，输液管的调节器被他捏得"咔"地一声轻响。

她竟然真的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胸腔里那股无名火却烧得更旺。他气她总是把自己置身险境，气她对他隐瞒芯核的秘密，气她连自己为什么生气都搞不清楚。更气的是，她居然还一脸无辜地跟他解释她跟林默"真的没什么"。

她是不是觉得，他在乎的是这个？

"白十九。"他嗓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林默？"

"……不然呢？"她眨了眨眼，表情茫然，"成淼乱说的，你别当真。"

黎深闭了闭眼，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抬手摘下眼镜，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像是疲惫至极。白十九很少见他这样，黎深永远是冷静的、克制的，像一座永不崩塌的冰山。可现在，她竟然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丝……挫败感？

"算了。"他最终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重新戴上眼镜，转身去检查她的监护仪数据。

白十九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什么，可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黎深……"她小声叫他。

他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真的没跟林默怎么样。"

黎深的背影僵了一下。

下一秒，他忽然转身，大步走回床边，俯身逼近她。白十九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他笼罩在阴影里，呼吸一滞。

"白十九。"他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你觉得我在乎的是这个？"

她睁大眼睛，心跳突然加快，监护仪上的波形开始不规则地跳动。

"那你在乎什么……？"她小声问。

黎深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首起身。

"自己想。"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门关上的声音比平时重了几分。

白十九呆坐在床上，半晌才回过神。

————————————

医院的超市暖气开得很足，白十九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趿拉着拖鞋在货架间穿梭。她手指划过一排排毛绒玩偶，最后揪住一只蓝色小鲸鱼的尾巴，和阿贝贝长得有七分像，就是眼睛缝得歪歪扭扭的。

"这个好！"她得意洋洋地举给小袁护士看，"口水巾的替代品。"

小袁护士噗嗤一笑，突然压低声音："十九......你谈过恋爱吗？"

"啊？"白十九正把脸埋在小鲸鱼肚子上闻味道，闻言抬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小袁护士耳根发红，"怎么才能让喜欢的人主动牵我的手啊？"

白十九眨眨眼，突然福至心灵。前方冷藏柜前，黎深正弯腰拿矿泉水，白大褂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笔挺的西装裤线条。

"简单！"她拿着小鲸鱼玩偶大步流星走过去，"看我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超市回荡。白十九的爪子结结实实拍在黎深屁股上，手感紧实有弹性。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黎深猛地转身，条件反射般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白十九立刻扭头冲小袁护士挤眼睛："看！这不就牵上了！"

小袁护士手里的玩偶掉在地上。不远处传来关轩惊天动地的爆笑，他手里的病历本撒了一地。

黎深的表情精彩纷呈。他捏着白十九手腕的指节微微发白，镜片后的目光从震惊到危险只用了一瞬间："白、十、九。"

"在呢在呢！"白十九试图抽手，未果，"那什么......教学示范......"

黎深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面砸了一本《外科学》。他握着白十九的手腕举到两人之间，声音比液氮还冷："你教她什么？"

"牵、牵手技巧……"白十九后知后觉地怂了。

"在公共场合。"黎深慢慢收紧手指，"袭击医务人员。"

白十九的鲸鱼玩偶可怜巴巴地夹在两人中间。关轩己经笑到蹲在地上捶地板，小袁护士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

"我错了。"白十九缩着脖子，"但你看这个鲸鱼多可……"

"禁甜食三天。"黎深打断她，夺过鲸鱼玩偶扔进购物车，"现在，回病房。"

他拽着她的手腕大步离开，白十九踉踉跄跄跟着，还不忘回头对小袁护士比口型："学会了吗？"

小袁护士疯狂摇头，关轩笑到打鸣的声音一路追到电梯口。

————————————

深夜的病房里，白十九正抱着新买的小鲸鱼玩偶蹭来蹭去，突然枕头下的手机震动起来。

秦彻：【黎医生屁股手感怎么样？】

白十九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猛地抬头，果然看见梅菲斯特蹲在窗台上，电子眼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红光。

"秦彻！把你家电子乌鸦弄走！"她抓起沙糖桔皮砸过去。

梅菲斯特灵巧地躲开。

白十九："......"

手机又震。

秦彻：【小狸花睡完就扔，真无情】

她咬牙切齿地打字：【你再不把这破鸟弄走，我就把它拆了当无人机玩！】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窗外的梅菲斯特突然"嘎"地一声，展开翅膀飞走了。

N109区的暗点总部，秦彻靠在真皮座椅里，面前的监控屏正显示着病房实时画面，白十九气鼓鼓地把脸埋进鲸鱼玩偶里，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他伸手触碰屏幕，指腹轻轻擦过她睡梦中微微嘟起的嘴唇。

"没良心的小东西。"

身后的薛明突然出声："老大，要关监控吗？"

"不用。"秦彻收回手，血色瞳孔在暗处微微发亮，"继续盯着。"

薛影默默递上一杯威士忌，冰块碰撞声中，秦彻仰头饮尽。烈酒灼过喉咙时，他想起那晚能量链路绑定时的温度，比这酒更烫，比流浪体的芯核更灼人。

监控屏里，白十九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鲸鱼玩偶，嘴角还挂着一点亮晶晶的口水。

秦彻忽然低笑一声，将酒杯搁在控制台上。

"晚安，小狸花。"

————————————

很快到了白十九出院的日子。黎深有手术，白十九没等他，自己收拾东西。她换下病号服，套了宽松的卫衣和羽绒服。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刚从ICU爬出来的病患。

门口传来两声轻叩。

“进来。”

门被推开，祁煜探进半个身子，蓝紫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小鲨鱼，我来接你……”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秦彻靠在走廊墙边，红瞳半眯，手里把玩着一枚黑曜石袖扣，语气凉飕飕的：“来得挺早啊，艺术家。”

祁煜回头，笑得人畜无害：“彼此彼此，暗点首领这么闲？”

白十九：“……”

出院手续的签字笔还没放稳，白十九就被秦彻拦腰抱了起来。黑红大衣裹着她，梅菲斯特扑棱着翅膀落在她肩上，尖锐的喙轻轻蹭了蹭她耳垂，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我能走！"白十九抗议，却被秦彻的手臂箍得更紧。

"瘦了。"他冷着脸掂了掂，血红的右眼扫过她尚未完全愈合的胸口，"骨头硌手。"

祁煜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发丝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怀里抱着白十九的出院礼物，一大罐五颜六色的贝壳，每走一步就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