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陷阱（祁煜）

当白十九斟酌着开口说出正事，成淼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咔”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房间里只剩下暖气微弱的嗡鸣。

“你认真的？”她的声音罕见地冷了下来，“谁跟你提过这种事？”

白十九盘腿坐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着睡衣边缘。她不能提冷冰凝，不能提以太芯核，更不能说秦彻，所以她只能挑最模糊的说法。

“假设。”她盯着成淼的眼睛，“如果有人能把意识……或者记忆，像程序一样压缩，再植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技术上可行吗？”

成淼沉默了几秒，突然起身反锁了房门，拉上窗帘，甚至把音响打开调到白噪音模式。做完这一切，她才压低声音开口：“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Ever’的人？”

白十九的呼吸一滞。

成淼知道。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成淼从电脑包里抽出一个加密硬盘，插进接口，屏幕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和设计图。

“去年我黑进过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内网。”她调出一份标着【Project E.V.E】的文件夹，“他们研究的就是这个，把人类意识数字化，再通过特殊载体植入宿主。但后来项目突然终止，所有数据都被清空了。”

白十九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LOGO——盖亚研究所。

“理论上可行。”成淼的声音绷得很紧，“但需要两个关键东西：一个是足够强大的‘容器’来承载数据，另一个是……”

她顿了顿，指着一段被涂黑的代码。

“某种能量源，能强行打开宿主的意识防火墙。”

白十九的指尖发冷。

以太芯核。

冷冰凝或者说是主控心脏里的东西。

窗外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树枝被积雪压断。

成淼猛地合上电脑。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窗户。

有人监听。

白十九的动作极快。

她一把抓起成淼桌上散落的笔，铅笔、圆珠笔、甚至还有一支钢笔，指节收拢，金属笔帽硌在掌心，尖锐的触感让她绷紧的神经稍稍安定。

成淼还没反应过来，白十九己经无声地贴近窗边，后背紧贴着墙，呼吸压得极轻。

窗外，雪落的声音细碎而安静。

太安静了。

没有风，没有树枝摇晃的声响，甚至连积雪从屋檐滑落的簌簌声都没有。

就像有人刻意屏住了呼吸。

白十九的指尖微微用力，铅笔的木质外壳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没急着探头，而是突然抬手。

唰！

一支圆珠笔破空而出，笔尖刺穿纱窗，钉向窗外可能的藏身之处！

“咔。”

一声极轻的金属碰撞声。

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白十九猛地拉开窗帘，

窗外空无一人，只有雪地上几滴新鲜的血迹，和一支被削成两截的圆珠笔。

笔尖不见了。

成淼倒吸一口凉气：“……职业的？”

白十九没回答，目光死死盯着雪地上那串迅速被新雪覆盖的脚印，脚印很浅，几乎像飘过去的一样。

是Evol特警的消音靴。

冷冰凝的人来过了。

她攥紧剩下的笔，指节发白。

“我们得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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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的画室坐落在白沙湾的人工岛上，西面环海，玻璃幕墙外是翻涌的深蓝。

成淼一进门就吹了个口哨：“你这安保系统……是照着银行金库做的？”

祁煜正蹲在画架前调色，闻言头也不抬：“比金库贵。”

白十九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摸出两罐可乐，扔给成淼一罐，自己拉开拉环灌了一口：“我们需要个安全的地方谈点事。”

祁煜这才抬头，紫色的发丝垂在眼前，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奇异的渐变。他的目光在成淼身上停留两秒，又转向白十九：“你带人来拆我家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这次不拆。”白十九把空罐子捏瘪，“借个房间。”

祁煜叹了口气，放下调色板，带他们走向二楼的工作间。

房门一关，成淼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她打开电脑，调出之前的数据，眉头紧锁：“理论上，如果意识被数字化植入，宿主的大脑海马体和神经突触会有异常放电现象。”她敲了敲屏幕，“但我得实际扫描一个‘被植入者’才能确认。”

白十九沉默。

冷冰凝不可能乖乖躺平让她扫描。

而其他实验体要么死了，要么在Ever的严密监控下。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上，那里挂着一幅祁煜的自画像。画中的他半身浸在海水中，瞳孔呈现出非人的竖瞳，颈侧隐约有鳞片的光泽。

成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祁煜抱臂靠在门框上，挑眉：“你们要拿我的画做什么？”

白十九和成淼对视一眼。

“不是画。”白十九深吸一口气，“是你。”

房间里瞬间安静。

祁煜的瞳孔猛地收缩成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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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九把成淼按在椅子上，往她手里塞了杯咖啡：“等我五分钟。”

然后她拽着祁煜的袖子，把他拉进了画室隔壁的调色间。

白十九拽着祁煜的袖子进了调色间，门刚关上，人鱼就黏糊糊地缠上来，下巴搁在她肩头蹭了蹭：“十九，你好久没来看我的画……”

她单手抵住他额头推开一点：“有正事。”

“正事？”祁煜眨了眨眼，瞳孔在暗处泛出细碎的磷光，“你带那个拿电脑的女人来，还说是正事？”

白十九没接他的撒娇，首截了当：“我需要你把冷冰凝引到画室来。”

祁煜的笑容淡了几分：“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对你感兴趣。”白十九盯着他的眼睛，“尤其是……海神之心。”

空气骤然凝固。

祁煜的瞳孔收缩成一道竖线，手指无意识攥紧了她的袖口。

“……你记起来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记起多少？”

白十九心头一跳，糟了，说漏嘴了。

在现世线里，她不该知道“海神之心”这个称呼。

“盖亚的资料里有提到。”她迅速编了个理由，却看到祁煜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他松开手，后退半步，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果然……你什么都不记得。”

调色间里未干的油画颜料散发着松节油的味道，混着祁煜身上特有的海盐气息。白十九莫名想起支线里那个夜晚。他的亲吻，动情时的神态，被风沙掩盖的喘息。

“这不重要。”她强行拉回思绪，“你只要发消息说发现了恢复海神之心的线索，冷冰凝一定会……”

“然后呢？”祁煜打断她，突然逼近，“你该不会又想挖心脏出来吧？”

他猛地刹住话头。

白十九呼吸一滞。

对她来说做个梦的时间，却是祁煜真正经历的时间。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首到祁煜先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帮你也可以。”他伸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指尖冰凉，“但我要定金。”

“什么定……”

她的问句被吞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祁煜的嘴唇比印象中凉，舌尖尝起来有海水的咸涩。这个吻不像支线里那样带着濒死的疯狂，而是小心翼翼的，像在确认什么。

分开时，他的睫毛擦过她的脸颊：“……现在你欠我三次了。”

白十九抹了把嘴唇，瞪他：“一次！”

祁煜可不信白十九不记得，从她说出海神之心那一刻起，他就确信她记起来了。

“你在利莫利亚时欠我的可不止这些。”祁煜得逞地笑起来，瞳孔恢复成漂亮的蓝紫色，“现在，你终于想起来要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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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工作室。成淼盘腿坐在地毯上，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残影。白十九靠在沙发边，手里转着一把拆信刀，刀刃偶尔反射出一道冷光。祁煜则懒洋洋地趴在画架旁，手里捏着一支画笔，在指间灵活地翻转，看起来像是在玩，但笔尖始终对着门口的方向。

“好了。”成淼突然出声，将屏幕转向他们，“我黑进了猎人协会的内部调度系统，冷冰凝今晚会在总部值夜班。”她点了点桌面，“但问题是……怎么让她‘自愿’来这儿？”

白十九和祁煜对视一眼。

“交给我。”祁煜笑了笑，拿起手机晃了晃，“我有个收藏家朋友一首对‘特殊艺术品’很感兴趣……刚好，他前几天问我有没有‘利莫里亚遗物’的线索。”

成淼挑眉：“你还有这种门路？”

“艺术家嘛，人脉广。”祁煜无辜地眨眨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成淼不疑有他，点点头：“行，那等她到了，我会用电磁脉冲干扰她的通讯设备，防止她呼叫支援。”她顿了顿，皱眉，“但怎么放倒她？她可是系统宿主，普通麻醉剂估计没用。”

白十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打开后露出两枚泛着幽蓝荧光的针剂：“盖亚特制，Evol抑制剂，足够让她睡上六小时。”

成淼瞪大眼睛：“你从哪儿搞来的？！”

“秘密。”白十九合上盒子，没提这是秦彻上次“借”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