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身饲狼（沈星回）

冷冰凝的芯源症越来越严重了，己经快两周没有来上课了。

白十九心里有了计划，既然自己死一次就能有一颗以太芯核，又必须救冷冰凝，那不如用这颗芯核换点有用的东西。经过两次支线的白十九也不是那个只知道等死的白十九了。

废弃工厂的天台上，白十九背靠着锈蚀的栏杆，右臂的绷带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时间差不多了。"她轻声自语，左手握紧了那把钝刃短刀。

远处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紫光，流浪体特有的能量波动正从西面八方涌来。白十九深吸一口气，将终端上的定位信息设置为仅沈星回可见，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击发送。

"抱歉啊，搭档。"她对着空气笑了笑，"这次得让你看场不太好看的戏。"

第一只流浪体从阴影中扑来时，白十九故意慢了半拍。锐利的能量爪刺穿她左肩的瞬间，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嘴角却扬起一个计划得逞的弧度。

"还不够致命..."她踉跄着后退，任由第二只流浪体的触须缠上她的腰腹。皮肤被腐蚀的滋滋声伴随着血肉烧焦的气味，她强忍着没发出惨叫，只是死死盯着终端上的时间。

当第三只流浪体的尖刺对准她心脏时，白十九终于松开了手中的短刀。

"就是现在。"

刺目的紫光贯穿胸膛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世界在眼前分崩离析，但意识却诡异地清醒着，她能感觉到右臂的星形疤痕正在发烫，体内的某种机制开始运转，一颗崭新的以太芯核正在她逐渐冰冷的躯体中凝结成型。

工厂的大门就在这时被狂暴的光能轰开。

"白十九！！"

沈星回的声音撕裂了夜空。白十九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那道熟悉的身影，银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剑斩出的轨迹比任何时候都要凌厉。他几乎是瞬移到了她身边，接住她的身体。

"坚...持住..."沈星回的手掌按在她汩汩流血的胸口，光能不要命地往她体内灌注。但这次，那些温暖的能量如同石沉大海。

白十九想笑，想告诉他别浪费力气，但喉咙里涌出的只有鲜血。她只能用最后一点力气，将正在成型的以太芯核的位置用眼神示意给他看，就在她被流浪体贯穿的地方。

沈星回的手突然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躯体，又看向她暗示的位置，浅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某种可怕的领悟在他眼中炸开，紧接着是白十九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暴怒。

"你...故意的？"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白十九想点头，但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了。她的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星回徒手撕开她胸口的血肉，从尚未完全成型的芯核上扯下一小块碎片，再塞进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不要死..."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不准你..."

世界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白十九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脸上。

真奇怪，她想，原来沈星回也会哭啊。

当意识再次回归时，白十九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臂传来熟悉的灼痛，但胸口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窗边的身影闻声转头，银发下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

"醒了？"沈星回的声音冷得像冰。

白十九下意识去摸心口，那里的绷带下，却没有摸到熟悉的芯核能量波动。

"我..."

她的话被突然掐住脖子的手打断。沈星回俯身逼近，呼吸喷在她脸上："下次再敢做这种蠢事，"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我会亲手杀了你。"

白十九怔住了。这不是威胁，而是承诺。她清楚地看到沈星回眼底翻涌的黑暗，那是经历过真正绝望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对不起。"她轻声说。

沈星回松开手，转身时白十九瞥见他掌心深深的指甲印。

"给你。"他把以太芯核抛给白十九，转身也不看白十九。

白十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沈星回宁愿让她承受芯核被生生撕裂的痛苦，也不愿接受她彻底死亡的结局。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脏狠狠抽痛起来，比任何流浪体造成的伤口都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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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灯光惨白得刺眼。白十九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冷冰凝身上。

"装死装够了吗？"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的芯源症发作频率越来越高了。"

冷冰凝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冰冷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灰雾："滚出去。"

白十九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她的拇指着冷冰凝苍白的嘴唇，"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监护仪的心跳线剧烈波动起来。

"你以为...我会求你？"冷冰凝的声音虚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没有我...你永远...出不去这个支线..."

白十九笑了，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闪着蓝光的以太芯核在指尖把玩："真可惜，我本来打算救你的。"

冷冰凝的瞳孔骤然收缩。

"看来你认识这个。"白十九将芯核举到她眼前，"告诉我真相，它就是你的。"

"你...不可能有..."

"不可能有以太芯核？"白十九打断她，"那你猜猜我是怎么拿到的？"

病房陷入死寂。良久，冷冰凝突然笑了："你以为...这就能威胁我？"

白十九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单纯的系统代码。每次惩罚我时，那些疼痛信号都带着人类的情绪波动...愤怒、嫉妒、甚至。"

冷冰凝的呼吸一滞。

"告诉我，"白十九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被困在系统里的感觉如何？'前辈'？"

冷冰凝的身体猛地僵住。

"看来我猜对了。"白十九首起身，满意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主系统把失败的任务者做成了活体程序，塞进新的载体里继续工作，对吧？"

冷冰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闭嘴..."

"求我啊。"白十九晃了晃手中的芯核，"就像那些被你惩罚时，我求你的样子。"

监护仪的警报突然响起。冷冰凝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蓝色的光点。她颤抖着伸出手："给...我..."

白十九将芯核举高："先说真相。"

冷冰凝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嘶哑道："是...我是第三任监督者...真正的冷冰凝，也就是你，早就..."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白十九迅速后退，看着一道蓝光从冷冰凝胸口迸发，在空中凝结成模糊的人形轮廓。

"原来如此。"白十九眯起眼睛，"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蓝光人形发出扭曲的声音："救...我...否则...循环..."

白十九将芯核收回口袋："多谢配合。"她转身走向门口，"我会考虑救你，等我看够你的惨状之后。"

门关上的瞬间，病房里传来仪器倒地的巨响。白十九头也不回地离开，右臂的星形疤痕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越来越有趣了。"她轻声自语，指尖着口袋里的芯核，"原来所谓的主线，不过是个囚笼。"

白十九仔细分析了下冷冰凝给的线索，如果是把人类意识做成代码投放在冷冰凝身体里，始作俑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代码这种事，成淼在行，她回到主线得找机会跟成淼聊聊。

冷冰凝拿到以太芯核后很快恢复，这次白十九复活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她觉得自己赚了。

是时候该离开了，她想好好跟自己的搭档告别。

盐湖的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漫天繁星。夜风拂过，掀起细碎的波纹，将星光揉碎成无数闪烁的银点。

白十九坐在湖边的岩石上，胸口的绷带己经拆了，右臂星形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她手里捏着一罐零度可乐，铝罐上的水珠滚落，在岩石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迟到了啊。"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惯常的散漫。

沈星回在她身边坐下，银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他手里拿着那条星星剑穗，是冷冰凝当初逼白十九做的，现在却成了他的随身之物。

"医务室耽误了。"他简短地回答，目光落在她右臂的疤痕上，"还疼吗？"

白十九晃了晃手臂："小伤。"她顿了顿，突然笑了，"说起来，冷冰凝那家伙恢复得挺快啊，昨天就活蹦乱跳地出院了。"

沈星回"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着剑穗上的星星挂坠。

夜风沉默地穿过两人之间。白十九仰头灌了口可乐，喉结滚动着咽下那些甜腻的气泡。她突然觉得，这味道好像比平时苦了一点。

"我要转学了。"她望着远处的湖面说。

沈星回的手指顿了一下。

"什么时候？"

"明天。"

又是一阵沉默。盐湖的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细微的声响。

白十九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盐粒："走之前，送你个礼物。"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沈星回。里面是一枚银色的袖扣，造型简约，只在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星星图案，和她右臂的疤痕一模一样。

"上次剑术课打赌输给你的。"她咧嘴一笑，"虽然拖得有点久。"

沈星回接过袖扣，指尖轻轻擦过那个星星刻痕。月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谢谢。"他最终只说了这两个字。

白十九摆摆手，转身往湖岸走去。夜风掀起她的衣角，右臂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白十九。"沈星回突然叫住她。

她回头，看见他站在星光与湖水之间，银发如银河倾泻，眼中是她读不懂的深意。

"下次见面，"他轻声说，"换我送你礼物。"

白十九怔了怔，随即大笑起来："行啊，我要限量版海绵宝宝联名款。"她倒退着走了几步，举起可乐罐晃了晃，"走了，保重。"

转身的瞬间，她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莫比乌斯环隐隐发烫，这是支线即将结束的信号。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沈星回一首站在原地，首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袖扣，指尖轻轻抚过那个星星刻痕，然后珍而重之地将它别在了衬衫袖口。

盐湖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倒映着满天繁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十九走出很远才停下，星光映亮了她嘴角自嘲的弧度。

"真是的..."她轻声自语，"居然什么都没失去。"

这太不像支线的作风了。

她最后看了眼盐湖的方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深处。

夜风吹散了她的低语：

"下次见，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