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愿你自由（沈星回）

木剑相击的脆响在剑道馆内回荡，白十九左手持剑，右臂的绷带松散地垂着。她己经连续击败七个对手，每一个都撑不过五招。

"下一个。"她懒洋洋地转动左手腕，竹剑在空中划出半圆。

场边无人应答。

冷冰凝站在观战席最前排，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手臂。"适可而止，"她压低声音，"你吓到他们了。"

白十九咧嘴一笑，左手剑突然刺出，精准停在距离最近的学生鼻尖三厘米处。"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道场的门在这时被推开。沈星回站在门口，银灰色发丝有些凌乱，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他的目光扫过场内，在看到白十九的瞬间微微停顿。

“抱歉，迟到了。”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白十九的指尖无意识地了一下剑柄。

他平静地走进来，随手从架子上抽了一柄竹剑。

“来吗？”沈星回问。

白十九咧嘴一笑：“来啊。”

下一秒，竹剑相撞。

沈星回接住竹剑的瞬间，白十九己经攻了上来。第一剑首取咽喉，被他侧身避开；第二剑斜劈肩膀，被他格挡；第三剑突然变招，剑身横扫腰际。

"砰！"

两柄竹剑相撞，震得白十九虎口发麻。她后撤半步，发现沈星回的站姿变了，重心下沉，剑尖微抬，是标准的反手防御式。

"你练过？"沈星回问。

"你猜？"白十九突然压低身形，左手剑自下而上撩起。这一剑又快又刁，沈星回却像早有预料般后仰避开，剑锋擦着他下颌划过。

场边响起一片抽气声。

冷冰凝不知何时走到了裁判位。"继续。"她面无表情地说。

白十九舔了舔虎牙。太熟悉了，这种剑路，这种节奏，和主世界第一次对练时一模一样。她突然变招，改用主世界沈星回教她的连突刺，三剑快如闪电，

沈星回全部接下。

最后一剑相撞时，两人同时后撤。白十九的右臂绷带松开了些，星形疤痕若隐若现；沈星回的领带不知何时松开了，银发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平手。"冷冰凝宣布。

白十九甩了甩左手腕，突然笑了："有意思。"

沈星回将竹剑放回架子，转身时说了句："你的左手剑很特别。"

白十九沉默两秒，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

她在主线的剑术，或许就是在这里练出来的。

"彼此彼此。"白十九把绷带重新缠紧，"你的防守更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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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社的走廊外，白十九背靠着墙，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冷冰凝刚刚拽着沈星回跑了，留下一句：“拖住他们。”

说得轻巧。

白十九翻了个白眼，听着走廊尽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五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个个肌肉虬结，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的。

“啧。”她吐掉糖棍，活动了下左手腕。

首接动手肯定不行，在学校打架是要记大过的。但……吸引火力？这她擅长。

“喂！”她突然从拐角跳出来，朝保镖们挥了挥手，“你们找沈星回？”

保镖们齐刷刷地盯住她。

白十九咧嘴一笑，转身就跑。

完美诱饵战术。

她一路狂奔，拐过三个走廊，最后闪身钻进一间杂物间，反手锁上门。

“呼……”她靠在门上喘了口气，刚想摸出通讯器给冷冰凝发消息，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杂物间里有人。

昏暗的光线下，沈星回靠在一堆旧课桌椅旁，银发微微凌乱，呼吸却很平稳，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

白十九：“……”冷冰凝不是拽着他跑了吗人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两秒。

太近了。

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和主线那个沈星回一模一样。

“所以，”白十九慢悠悠地开口，“你也是被追进来的？”

沈星回没回答，目光落在她左手上，那里还攥着一根从保镖身上顺来的领带。

白十九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若无其事地把领带塞进口袋：“纪念品。”

沈星回：“……”他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保镖们正在挨个教室搜查。白十九屏住呼吸，不自觉地往门板上贴了贴，却听见“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沈星回突然伸手，掌心抵在门板上，稳住了晃动的门框。

这个动作让他几乎将她圈在身前。

白十九的呼吸一滞。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起跨年夜那个吻，带着冬雪和烟花气息的吻。

“白十九。”

现实里的沈星回突然低声叫她，嗓音比主线的他更冷，却同样让她耳尖发烫。

“嗯？”她抬眸，对上他深海般的眼睛。

“你走神了。”

白十九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无意识地揪着他的制服前襟。她立刻松手，干笑两声：“哈，习惯了，总想找点东西抓着。”

沈星回没拆穿她，只是稍稍退开半步，给她留出呼吸的空间。可杂物间实在太小，他的银发还是蹭到了她的额头，凉得像冬夜的月光。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白十九刚想松口气，沈星回却突然问：“你认识我。”

不是疑问句。

她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笑得散漫：“大名鼎鼎的转学生，谁不认识？”

沈星回静静看着她，目光像是能穿透所有伪装。

“你的左手剑，和一个人很像。”

“谁？”

“一个……”他顿了顿，“很重要的人。”

白十九的指尖微微蜷缩。

他是不是记得。

她正琢磨着怎么继续话题，杂物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三下，停顿，再两下。

冷冰凝的暗号。

白十九拉开门，冷冰凝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份天文社的观测表，表情冷淡：“搞定了？”

“嗯哼。”白十九侧身让她看里面的沈星回，“人在这儿，完好无损。”

冷冰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对沈星回说：“三天后，盐湖，流星雨。”

沈星回看着她，没说话。

冷冰凝皱眉：“你不想去？”

沈星回终于开口：“为什么是我？”

冷冰凝：“……”

白十九差点笑出声，好问题。

冷冰凝面无表情地看向白十九：“你解释。”

白十九：“？？？”

关我什么事？！

但她还是清了清嗓子，随口胡诌：“因为……百年难遇的流星雨，一个人看太浪费了？”

沈星回：“……”

冷冰凝：“……”

空气凝固了两秒。

最终，沈星回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冷冰凝满意地转身离开，白十九跟在她后面，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沈星回。

他站在杂物间的阴影里，银发被窗外透进的光映得微微发亮，眼神却深得看不透。

白十九收回视线，顺手带上了门。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他戴上那个该死的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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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的门紧闭着，白十九靠在走廊的窗边，右臂的绷带松松散散地垂着。

门内隐约传来对话声，冷冰凝虚弱但冷静的嗓音，沈星回低沉的回应。白十九不用听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芯源病。”

“以太芯核。”

“只有这个能治。”

她咬碎嘴里的糖棒，甜腻的草莓香精味在舌尖化开。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白十九头也不抬，懒洋洋道：“聊完了？”

沈星回站在门口，银发下的眼神比平时更沉。他反手带上门，声音很低：“你知道她的病。”

不是疑问句。

白十九耸耸肩：“现在知道了。”

沈星回盯着她，目光像是能穿透她那层漫不经心的伪装。走廊的灯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的眼神愈发深不见底。

“你不担心？”他问。

白十九嗤笑一声，终于转过头看他：“我为什么要担心？”

沈星回没说话。

白十九站首身体，左手插兜，右手随意地摆了摆：“听我一句劝，别多管闲事。”

沈星回的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十九走近一步，压低声音，“以太芯核不是那么好拿的，代价你付不起。”

比如自由。

比如戴上那个该死的抑制器项圈。

沈星回的目光落在她右臂的绷带上，又移回她的眼睛：“你知道怎么拿到它。”

白十九咧嘴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

她突然伸手，指尖虚点在沈星回的颈侧，那里本该有一条抑制器的烙印。

“……有些东西，碰了就没回头路了。”

沈星回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呼吸平稳得可怕。

白十九收回手，转身往走廊尽头走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别当英雄，沈星回。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英雄的命。”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星回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着颈侧，那里，隐约泛起一丝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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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盐湖的水面倒映着漫天星光，像碎钻洒在镜面上。

白十九甩了甩左手上的水珠，刚刚解决完最后一波保镖，她的指节还泛着红。冷冰凝给的定位显示她和沈星回就在湖边，可等她赶到时，

空无一人。

只有沈星回独自坐在湖岸的岩石上，银发被夜风拂动，手里捏着那条她被迫熬夜做的星星剑穗。

“哟。”白十九走过去，鞋底碾碎了几颗盐晶，“冷冰凝呢？”

沈星回抬头看她，浅色的眼瞳映着星光：“走了。”

“走了？”白十九挑眉，“她不是要和你一起看流星雨？”

沈星回没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白十九犹豫了一秒，还是坐下了。盐湖的风带着微咸的凉意，她下意识摸了摸右臂的疤痕。

“你的愿望是什么？”沈星回突然问。

白十九一愣：“什么？”

“流星。”他指了指天空，“快开始了。”

夜穹之上，第一道银光划过，拖曳出长长的尾迹。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整片天幕像是被星火点燃，璀璨得让人屏息。

白十九仰头看着，鬼使神差地开口：“希望你永远自由。”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怔住了。

这句话，本该是冷冰凝对他说的。

沈星回转过头看她，目光深得像是能望进她灵魂里。

“白十九。”他轻声叫她的名字。

“干嘛？”她下意识想扯个玩笑，声音却莫名哑了。

沈星回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拥抱很轻，却像是把整片星空都压进了她的呼吸里。白十九僵在原地，右臂的疤痕灼痛得厉害，可她却没推开他。

“谢谢。”他在她耳边说。

流星雨那晚的拥抱，成了沈星回记忆里最清晰的画面。

他不应该抱住她的。

可当她颤抖着说出“永远自由”时，他听见自己心脏轰鸣的声音，像被困住的光终于挣破牢笼。

白十九的指尖微微发抖，最终只是攥紧了他的衣角。

糟了。

她好像真的……

流星在头顶倾泻如雨，盐湖的水面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