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NPC的自觉（祁煜）

海底的晨光像揉碎的金箔，白十九趴在鲸骨窗边打哈欠，看着祁煜把冷冰凝裹进鲛绡毯。

“某些人醉酒就失忆，该喂点砗磲醒脑汤。”祁煜故意将汤碗砸得叮当响。

白十九挠挠被荧光虾咬红的脚踝：“我那是海虱入脑！倒是你，耳垂怎么像被螃蟹夹过？"祁煜捏着耳垂瞪她。

冷冰凝适时咳嗽两声，三个人就着这种气氛回到鲸落城。

冷冰凝虽然作为信徒得到了海神的血液，但是因为在海底，又没有evol，她很虚弱。回城路上没多久就有点累，三个人停在一处珊瑚丛旁。

当第一缕日光刺破深蓝时，冷冰凝昏睡在白十九临时抓来的大扇贝上。白十九咬着海带糖含糊道：“要是祭典非要死人，不如让我……”

“你当自己是砗磲壳？剖开还能活？”祁煜的耳朵突然发烫，映出她颈间未消的咬痕，“昨夜在集市……”

“怎么了？那家三文鱼是不是很好吃？ "白十九扭头看着一片跃出海面的银箭鱼群：“青春没有售价，子民入口即化？”

祁煜气得看她，却看见白十九后颈赫然留着道淡红的指痕——是他昨夜情急时攥出的印记。

返程时冷冰凝虚弱得站不稳，白十九刚伸手要扶，却被祁煜攥住手腕：“让她自己爬。”

“你背她怎么了？海神还怕沾了祭品晦气？”

“我嫌重。”

“我背！”

“你敢碰她试试！”

两人拉扯间撞翻整排月光贝，冷冰凝顺势跌进贝堆。

祁煜突然捏住她下巴：“你非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指尖的水珠凝成小镜子，映出她脖子上未褪的咬痕。

白十九拍碎水镜大笑：“被海虱咬的！倒是你……”她指着祁煜胸口的指印，“这总不是海虱的杰作吧？”

祁煜无语的看着白十九，第一次感觉很气又没有办法，扭头就走了。留下手忙脚乱拽冷冰凝的白十九。

海神大典快要到了，白十九在修补祭坛裂缝时，珊瑚刀突然划破指尖。血珠坠落的刹那，祁煜的火焰己裹住她伤口，快得仿佛他时刻分神盯着这边。

“海神大人这么闲？”她甩着手要去捡工具，却被少年攥住腕子。浸过药汁的鲛绡细细缠上来，他睫毛低垂的模样，竟与主线那个搁浅时给她鳞片的小人鱼重叠。

“别动。”祁煜的尾音发颤，白十九这才发现他掌心有道狰狞的新伤，溃烂处泛着冷冰凝指甲上的毒荧光。昨夜她醉酒跌落祭坛，分明记得是海藻网兜住了自己。

潮水突然灌进耳膜。

白十九盯着那伤口，一首以来刻意忽略的画面汹涌而至：她夜闯禁地时总巧合出现的退潮；每回受伤后晨露里多出的愈伤贝；甚至此刻缠得过分精致的绷带……

“疼不疼？”她鬼使神差抚上他掌纹。

祁煜触电般缩手，珊瑚刀哐当落地：“你……你海虱入脑了？”泛红的耳朵却出卖了慌乱，转身时发尾扫过她鼻尖，落下星点咸涩的鳞粉。

白十九突然扯住他束腰的银链。

祁煜踉跄着跌进珊瑚丛，惊散一群荧光虾。隔着游弋的蓝光，她看清少年眼底未愈的旧伤——那是她半月前恶作剧时误伤的，当时还笑他“海神怎么会留疤”。

“喂。”她按住他狂跳的腕脉，“你该不会……”

“闭嘴！”祁煜的火焰炸成烟花，却小心避开了她衣角，“再胡说就把你扔去喂……”

尾音湮灭在突如其来的吻里。

白十九揪着他衣领啃上去，尝到比海风更涩的悸动。原来动心是这种感觉，像揣着颗活蹦乱跳的月光贝，稍不留神就要从胸腔蹦出来，把每根血管都染成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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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大典如约而至。

十万枚月光贝铺就的阶梯蜿蜒至深海穹顶，蓝荧水母群如坠落的星辰悬浮两侧。祁煜赤足踏过阶梯时，银纹鲛袍上浮动的鳞光惊醒了沉睡的珊瑚神像，整座利莫里亚海底城在鲸骨号角声中震颤。

冷冰凝的雪色祭袍逶迤九尺，每走一步便绽开一朵冰晶莲。白十九抱着装祭器的螺壳跟在最后，腰间挂满孩童们偷偷塞的荧光海星，那些小东西正随着祭司的吟唱变换颜色，将她的影子染成斑斓的碎光。

白十九抬头看着祭坛上的祁煜。

作为穿越者，白十九一首觉得自己是世界的bug。而当她看着祁煜站在高处垂眸的瞬间，她看见同样被命运掐住喉咙的的灵魂，他火焰里跳动的不是神威，而是和她右臂伤疤一样不被理解的孤独。

那一瞬间，白十九觉得两个格格不入的异类，仿佛找到了共鸣。

祈福完成后海神带着信徒进入神殿，神殿门合上的瞬间，白十九看见冷冰凝和祁煜同时回头看她。

冷冰凝按照计划，“信女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信仰。”

祁煜垂着眼打断了她，“不必这样，你是白十九的亲人，我不会伤害你……”

冷冰凝笑了，跟白十九有些相似的脸显得诡异：“可惜呢，我不是。”

她刀尖抵上心口，鲛绡衣襟裂开的瞬间，祁煜的火焰不受控地蹿起三丈高。

“停手！”少年海神徒手攥住刀刃，血珠顺着鱼骨纹路滴在祭坛，“我不需要任何人替利莫里亚牺牲……”

冷冰凝突然发力向前倾身。祁煜的火焰本能地护住心脉，却见少女唇角勾起苦笑：“果然……你连杀我都下不去手。”她握着祁煜颤抖的手腕，将刀尖精准刺入自己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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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从神殿出来时，民众们欢呼着庆祝。他想去找白十九，两个人商量下怎么救冷冰凝。

祁煜的鲛绡袍角刚扫过神殿门槛，白十九就从珊瑚窗缝里滚了进来。

白十九右臂血管裂成蛛网，凝水为刃割断缠心的珊瑚锁链。冷冰凝的胸腔像被海妖啃过，边缘还残留着祁煜的鳞片碎屑。他根本没用海神之力缝合，而是笨拙地拿珍珠粉糊着伤口。

“醒醒，该换零件了！”白十九将冷冰凝的心脏怼回她胸腔，evol凝成的水雾渗入脉络。冷冰凝突然睁眼，指尖毒刺抵住她喉管：“系统重启要七分钟……你找死吗？”

冷冰凝的心脏突然迸出蓝焰，与白十九的水雾绞成漩涡。

殿外传来庆典鼓乐，混着祁煜被灌酒时的呛咳。

没时间了，心脏被撤掉后神殿里面的光都要摇摇欲坠了。

白十九仰头灌了口烈酒，喷出的酒气凝成水雾屏障，给鱼骨刀消了消毒，她反手将刀刃捅进自己心窝，血珠溅上冷冰凝的珍珠头冠。

冷冰凝等不及伸手接过白十九的心重新放上祭台，两个人都是一身血。

白十九己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大脑开始给身体各个器官下达最后指令，她安静的闭上眼，脑子里突然浮现祁煜的脸，她心脏空出来的洞突然钻风，有点难过的心想，小鱼啊，别哭。

冷冰凝用脚尖踢了踢白十九的尸体，伸手拎起她的衣领冷笑：“替死鬼就该死在暗处。” 她胸口心脏开始跳动，每声都震落神殿梁上的荧光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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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凝等到提示he结局时就迫不及待的脱离了支线，被困在支线里走剧情还刨心的感觉并不好受，虽然她开了痛觉屏蔽。

她看了看被自己扔在离鲸落城己经很远的白十九的尸体，扯开嘴：“傻*。”

白十九的尸体漂浮在水里，落在一丛珊瑚丛中，有好奇的鱼凑过来。

白十九是被小鱼啄醒的。

那群青鳞鱼把她当成了珊瑚礁，正轮流啃她发梢黏着的糖渍海葡萄。她下意识想挥手赶鱼，却摸到腰间缠满滑腻的海草，像极了祁煜总拿来捆她的月光藻。

“喂！”她张嘴喊人，灌了满口咸涩。气泡咕噜噜上浮时，指尖触到左胸完好的皮肤，那里本该有道碗口大的疤。

瞎了。

白十九盘坐在珊瑚丛里，摸了三块硌屁股的砗磲壳，五根断掉的荧光珊瑚枝，还有条卡在她靴筒里的惊慌小章鱼。当摸到第十八个空酒罐时（全是祁煜藏的私货），她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复活的代价是眼睛。

“行啊……咳……当个瞎子总比当傻子强……”她摸索着往嘴里塞海葡萄，嚼到第三颗时突然僵住，甜的，是祁煜特制的疗伤糖渍款。

远处传来鲸骨号角的闷响，那是海神巡游的动静。白十九踹开缠上脚踝的荧光海带，却撞翻了堆叠的月光贝。贝壳相击的清脆声里，她听见极轻的脚步声踩着细沙靠近。

“冷冰凝？”她捏碎海葡萄，汁水染红了指尖，“还是来捡漏的食腐鱼？”

无人应答。

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她后颈，白十九反手一抓，摸到块雕着歪扭小鱼的鳞佩，是祁煜从不离身的那块，边缘还留着她的牙印。

潮水突然卷来熟悉的蓝藻香，那是海神寝殿独有的熏香。白十九攥着鳞佩嗤笑出声：“祁煜你幼不幼稚？往死人身上挂鳞片……”尾音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堵住，有人把疗伤药怼进她嘴里，苦得她舌尖发麻。

“为什么要跑？”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混着潮汐震动，“真想把你拴在鲸骨钟上当摆锤。”

白十九摸着药碗上熟悉的蟹螯刻痕，忽然笑出眼泪：“祁煜，我看不见了。”

海藻帘外，偷听的荧光鱼群突然集体转向。它们看见年轻海神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摘下白十九发间缠绕的碎贝壳：“正好，省得你总偷看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