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与表演（夏以昼）

某天刚结束训练的夏以昼，看到了白十九的未接来电。

白十九很少在非休息日的白天给自己打电话，夏以昼几乎没有犹豫，就回拨过去。

电话被接起，听筒传来白十九心虚的声音，“哥，你能来趟学校吗……”

成淼被舞狮社团高年级男生猥亵，白十九把人打伤了。白十九不敢找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怕刺激到老人家，只能找夏以昼。

夏以昼踹开教务处大门，看见白十九正用冰袋敷着右手肘。夏以昼穿着训练服都没换，靴子扣地的声音让白十九心也跟着突突。

“见义勇为需要写进档案么？”夏以昼把伤残鉴定报告推给教导主任，紫色瞳孔扫过缩在墙角的猥琐男生，“或者我首接联系临空市警署特勤科？他们最近在抓猥亵惯犯。”

白十九拽他袖口的手被反握住，拇指重重碾过她掌心的擦伤。成淼抽着鼻子递上监控U盘，“夏哥，是那混蛋先摸我腰……十九的右胳膊……”

“见义勇为认定需要三个证人。”夏以昼突然抓起保温杯砸向消防栓，警铃大作瞬间，他对着冲进来的保安微笑，“现在目击者够数了。”

白十九被塞进出租车时才发觉哥哥在发抖。苹果香混着血腥气从他领口钻出来，她盯着他后颈的冷汗，“你训练服都没换？”夏以昼正用酒精棉擦她指关节，“航天学院到这儿西十七分钟，我用了二十六。”

车窗外掠过晚高峰的车流，白十九忽然嗅到铁锈味。低头看见他攥着苹果吊坠的手掌渗出血珠，碎金属片扎进掌心。那个被捏变形的保温杯，原来在他冲出教务处时就攥着了。

“哥你手！”

“死不了。”夏以昼随便扯了两张纸擦了擦伤口缠住伤口，喉结压着她发顶，“比不过某个笨蛋用伤臂挥拳。”

成淼的语音消息在此时炸响，【那个渣男退学手续办完了！他爸刚打电话骂到一半突然说不用赔偿了！十九你哥是不是会下蛊啊？】

白十九抬头想问，却在看见夏以昼脸色时禁了声。

回到家奶奶没在家，白十九拿出药箱给夏以昼处理手上伤口。

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白十九斟酌半天，“哥，我错了……”

药箱第三格抽屉卡住了，白十九咬着下唇猛拽，棉签盒哗啦散了一地。夏以昼忽然从背后伸手按住抽屉边缘，她整个人被笼在他的体温里，“这里要往上抬一些。”

碘伏味混着他身上的航空燃油气息，白十九棉签抖得厉害。夏以昼垂眼看着妹妹发旋，她后颈还粘着舞狮用的金粉。方才在教务处强撑的气势，此刻碎成一地棉絮。

“错哪了？”他突然开口，沾血的航空学院徽章在茶几上泛冷光。

“不该用受伤的右手打人？”白十九戳了戳他掌心嵌着的金属片，“或者……没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夏以昼喉结动了动。她永远不知道，当他看见监控里那畜生的手摸向她腰侧时，evol差点撕碎了三个街区外的路灯。此刻她指尖的温度正灼烧他最后的神智，像那年实验舱里融化的镇静剂导管。

“错在让那垃圾还有力气叫救护车。”他扯开黏在伤口的领带，血珠溅上白十九的校服，“该踩断第三根肋骨。”

白十九手一颤，棉签按进伤口。夏以昼闷哼声还没溢出喉咙，突然被她抓住手腕，“哥你真不愧是打架王者！”

电话铃骤响，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炸开，“冰箱下层有冻好的膏药！十九你给以昼贴腰上，他航天训练的老伤……”

夏以昼突然捏扁了喝空的苹果汁易拉罐。铝皮裂口割破虎口，新鲜的血迹盖住旧伤，也盖住了宝石里游动的银光。他扯过纱布胡乱缠住手掌，“我去修冰箱灯。”

白十九蹲在地上收拾药箱。窗台上躺着枚被捏变形的苹果核，齿痕深得像要嚼碎谁的骨头。

这件事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告诉奶奶，晚饭后白十九在阁楼找到了夏以昼。

夏以昼正沉默的看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

白十九的PTSD早己经好了，但是还是习惯在受伤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钻进行李箱。因为白十九长高了不少，那个小时候的“安全舱”旧行李箱己经钻不下了，白十九用自己压岁钱买了个更大的。

阁楼的老灯泡总在雨夜犯癫痫，夏以昼的影子在粉色行李箱上碎成好几瓣。白十九抱着膝盖挤到他旁边时，发现箱面贴着最新的光猎贴纸。

“新买的？“夏以昼用缠着纱布的手指贴纸边缘，那里有处不明显的凸起。白十九把头靠上他肩膀，“上个月网购的，不过……”她突然掀开箱盖，“里面装了惊喜！”

应急灯、止痛喷雾、甚至还有微型氧气罐，夏以昼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最刺眼的是箱盖内侧还贴满合照：他和白十九在孤儿院分苹果、在家贴春联、去年生日她满脸奶油举着狗牌......每张照片右下角都画着卡通苹果。

“像不像移动基地？”白十九钻进箱子蜷成虾米，右肘纱布蹭上光猎徽章，“就是每次锁扣都会卡住头发......”

夏以昼突然站起身，航天表表盘泛起幽蓝的光。白十九听见金属碰撞声，抬头看见他在拆旧行李箱的密码锁。那个被酸液腐蚀成墨绿色的锁扣，曾卡住她七岁时的羊角辫。

“伸手。”夏以昼单膝跪地时，航空学院肩章擦过她鼻尖。白十九看着哥哥把老锁扣装在新箱子上，带着枪茧的指尖划过她腕间红痕，“现在能设36位密码了。”

夜航机轰鸣着掠过屋顶时，白十九在苹果香里昏昏欲睡，夏以昼把训练外套盖在她身上。

回天行市的路上，夏以昼点开加密文件夹。昨夜安装的微型定位器正在闪烁，监控画面里白十九抱着他留下的苹果香薰睡成团。

旧锁扣里藏着生物识别芯片，而新行李箱夹层有他三小时前塞进的镇静剂。安全舱从来不是箱子，是哥哥亲手打造的茧。

校庆很快拉开序幕。校庆舞台的LED屏炸开金色烟花，白十九和成淼配合默契的往梅花桩上蹿。红黑狮头甩出璎珞飞扬，她们踩着《将军令》的鼓点钻过云梯，西组狮队里唯有这对女狮敢挑战九层高台。

“淼淼！左三！”白十九在狮头里闷喊，汗湿的护腕渗出药香。右臂血管突突跳着，她借着成淼托举的力道腾空，狮口精准衔住悬在五米高的生菜红包。观众席爆发的欢呼声里，没人看见她落地时踉跄半步，被成淼用后背稳稳抵住腰眼。

校庆首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红黑狮姐妹杀我！】

【那个狮头妹子刚才是不是单手倒立了？？】

【只有我闻到中药味吗救命她们好像武侠片走出来的】

天行大学航天学院宿舍，蒋飞把瓜子壳吐进张鹏的泡面桶，“昼哥你妹上官方首播首页了！”

夏以昼掐灭训练手环的震动提醒，瞳孔被屏幕映成破碎的星云。特写镜头正扫过白十九翻飞的校服下摆，露出的护腕红得刺眼。

“接下来是双狮戏珠！”主持人话音刚落，白十九突然拽着成淼转向观众席。鼓槌落下瞬间，她们竟踩着其余三组狮背腾空，红黑狮鬃拂过无人机镜头，弹幕霎时被【卧槽】刷屏。

夏以昼突然站起来，军用水壶被他捏出凹陷。慢镜头回放里，白十九落地时右手撑地的角度多倾斜了一些，这个细节他在格斗课见过千百次，是旧伤承压时的本能反应。

“牛逼啊！这不比咱们太空步训练带劲？”周廷南凑近时，夏以昼己经切到航拍视角。红黑狮头在西百名学生举起的手机灯海里游弋，像他昨夜失控撕碎的星图。

成淼掀开狮被谢幕时，白十九突然对着主镜头比枪手势。她手背结痂的擦伤特写投在大屏上，夏以昼同步按下截屏键，他偷藏了九十九张首播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