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逃避中成长（夏以昼）

白十九顺利考入高中，成为夏以昼的高一学妹。夏以昼高三，而且己经以学业繁忙为由住校。

除了大点的节假日，白十九在家几乎见不到夏以昼。

有时候奶奶叫他回家吃顿饭，白十九还得去他们班堵人。

暮色漫过高三（1）班窗台时，白十九正踮脚往教室后门窥探。

“夏以昼，你妹找你！”夏以昼从堆成小山的资料里抬起头，就看到小姑娘一脸不高兴的抱着手臂在教室后门站着。

夏以昼走出去，感觉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小姑娘了，她好像长高了一点。很奇怪，明明此时此刻他们离得很近，夏以昼的思念却疯狂在胸膛里咆哮，想挣扎而出被自己的理智摁下。

“奶奶叫你周末回家吃饭！”白十九语气并不好。

夏以昼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奶奶，这周有联考……”

“这个月第三次了！夏以昼！”白十九瞪他，夏以昼知道白十九生气了，一般都是叫”哥哥”的，每次生气闹别扭就会叫自己全名。

“……”夏以昼沉默，白十九开口，有些委屈，“为什么躲我？”

夏以昼被说中，有些慌乱解释，“没有，航空学院招……”

“考航空学院需要六亲不认？”白十九听他的破借口都听够了，摆摆手，”周十八岁生日，你不回家就再也别回来了！”说完扭头就走。

夏以昼想伸手拉住白十九，伸出手却只摸到了白十九决绝转身甩动的发尾。他收回手，低头垂着眼睛。

两人还是不欢而散，白十九甚至在想这个年纪小伙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叛逆期了？白十九不是一个内耗的人，搞不明白这个年纪的少年在想什么她也就不再搞了。反正是自己哥，吵架了也得回家坐一起吃饭的家人。

很快到了夏以昼的18岁生日这天。

奶奶将长寿面盘成螺旋状，撒上金黄的蛋丝与翠绿葱花。夏以昼刚推开院门，就看见白十九踮着脚往面条中央插自制的蜡烛，用削尖的胡萝卜雕成的小飞机，尾翼还刻着歪扭的“18”。

“寿星要一口气吸完面条！”白十九鼻尖沾着面粉，晃了晃漏勺里煮破的饺子，“奶奶说漏一个饺子就晚婚一年。”

夏以昼的筷子在面汤里搅出漩涡，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笑意，“那多吃几个能早婚吗？”

白十九也笑了，“没多的，你想得美！”

阁楼木地板吱呀作响，白十九从饼干盒底掏出绒布包。银链穿过坠着一小粒红宝石的银色苹果，那枚精心打磨的苹果坠子悬在月光里，银质果身泛着冷冽的光，中央嵌着的红宝石不过米粒大小，却将路灯折射成细碎的血色星子，正是白十九熬了三宿，用美术课的金工钳一点点嵌进去的。

这是她耗时一周做的，最后用篆刻刀在铭牌刻下【When U e Back】。

“地摊货？”夏以昼捏着苹果坠子对着吊灯端详，小小的红宝石里晃动着妹妹紧张的脸。

“你才地摊货！这是狗牌！”白十九扑过去抢，被他用胳肢窝夹住脑袋。少年颈侧脉搏贴着铭牌跳动，体温透过衬衫煨烫她的指尖。

奶奶在楼下喊两人去切蛋糕，夏以昼有点不舍的放开妹妹的小脑袋，忍不住揉了揉。

下楼后奶奶端出杨梅酒酿，夏以昼把项链往飞行夹克里塞。白十九突然拽住链子，苹果坠子在他锁骨硌出月牙印：”现在戴！”

“测试时会勾住降落伞卡扣。”他喉结滚了滚，却弯下腰低头任由妹妹踮脚系上银链。苹果坠子藏在衣领下，像枚隐秘的吻。

蛋糕胚是白十九烤焦的戚风，用奶油裱成积雨云遮掩。夏以昼切蛋糕时，刀刃撞到硬物。

埋在夹层的无人机零件拼成微型战机，尾翼焊着【B-19】编号。

“上次弄坏你航模的赔礼。”她舀走最大块的草莓，“敢坠机我就把项链熔了做弹壳。”

夏以昼忽然用奶油在她鼻尖点了个白点：”就凭你？等你考上大学再说。”指尖残留的温度比胸前的项链更灼人，他转身添茶时，项链坠子滑出衣领，在暮色中晃成虚影。

奶奶捧出的老怀表滴答轻响，表盖内嵌着泛黄全家福：七岁的白十九骑在夏以昼肩头，背景是夕照街初绽的樱花。”收好了。”老人枯槁的手按住少年掌心，”飞再远，记得鸡蛋面要煮八分熟。”

白十九偷偷在怀表链上系了根红绳，与她收藏的剑穗是同款。夏以昼假装没发现，却在夜航训练时无数次绳结。塔台雷达上，他的航线总在502号院上空多绕半圈。

生日蜡烛燃尽时，白十九在院墙放飞孔明灯。宣纸上描着歪扭的战斗机，炮口叼着根苹果枝。夏以昼仰头看火光隐入云层，指尖按着衣襟下的铭牌。

他永远不会告诉妹妹，自己在项链内侧补了行激光刻痕：【I'll carry your apple through every sunrise】。就像白十九不会知道，那晚夏以昼在飞行日志上画满苹果花，每片花瓣都指向家的坐标。

高中的生活比初中精彩许多，白十九秉承着再过一次青春期的理念，在高中把自己曾经现实世界不敢做或者想做没有做的事情统统做一遍，尤其是夏以昼现在住校又很少回家，根本管不到自己，白十九越发嚣张。

这晚晚自习，白十九熟练的把书包扔过墙，撸起袖子准备翻墙。刚翻上墙，她就看到自己的书包从墙的另一面被引力托起，吓得不敢回头。

夏以昼正巧目睹自己家妹妹骑在墙头的滑稽模样，他走近，”白十九！下来！”

“要你管！”白十九准备跳下墙外，刚动作就被夏以昼的evol拽住，整个人反而往墙内栽。

夏以昼撤掉evol稳稳接住白十九，掂了掂，“又胖了？”

白十九气的狂戳他紧绷的肱二头肌，“放屁！这简首是危言耸听！”

夏以昼突然捏住她的后颈，像拎着犯错的猫一样准备把她拖回教室，白十九还没来得及挣扎，突然一道手电的光扫了过来，“谁在那里？”

白十九翻墙的地方是学校有名的情侣约会圣地，教导主任也经常晚上过来抓早恋的学生，白十九转头头看正扼着自己命运的脖颈肉的哥哥。

白十九的呼吸喷在他手指，潮湿温热像雷暴前闷热的云团。他猛地将人拽进梧桐树后的阴影，掌心捂住她半张的唇，手上表盘硌得她脸颊发红。

“别动。”他喉结擦过她发顶，声音压得很低。白十九感到夏以昼的声音垂在自己头顶，她后背紧贴树皮，想扭头看看情况，踮起脚尖，发顶蹭上了夏以昼下巴。

夏以昼一僵，有些慌乱的吞咽，喉结的震动顺着锁骨传到自己胸口，胸前白十九送的狗牌随着自己的心跳骤然发烫。

他伸手摁上白十九的头顶，树影漏下的月光在白十九发顶投下一点光斑，夏以昼把手滑到妹妹脖子上，此刻他的指尖正压着妹妹的颈动脉，稍用力就能让她昏厥。

“主任！那边有动静！”远处突然传来小情侣的嬉闹。手电光柱如获救星般扫离，夏以昼的瞳孔却缩得更紧，白十九的指尖顶在自己胸膛，手指隔着衣服薄薄的布料无意识的摩擦着她送自己的狗牌。

脚步声渐远后，夏以昼触电般松开桎梏。他有点踉跄的碰上树根，银质项链从领口甩出，苹果上那颗小红宝石在自己瞳孔烙下灼痕。

“再翻墙就找个塔台把你绑在天线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传出，“现在滚回教室写保证书。”

白十九哭丧着脸，“哥……”上前拉夏以昼的手，“能不能不……”

话还没说完，夏以昼和触电一样避开，白十九被他的躲避搞得没站住脚，脚下一崴，痛呼出声。

“嘶——你谋杀啊？” 她抱着右脚跌坐在落叶堆里，校服沾满碎叶和墙灰。夏以昼脖子上银链随着剧烈动作甩出衣领，镶嵌着红宝石的苹果坠子晃进月光里，在她含泪的视线中划出嘲笑的弧线。

夏以昼伸到半空的手突然转向衣领，把晃动的坠子塞回去，“让你别动。” 金属贴住胸膛的寒意却驱不散耳后燥热。

他蹲下身，“脚转过来。” 他扯过书包垫在她腿下，指尖刚碰到脚踝就被踹开。

“找你的航空手册去！” 白十九抓起腐叶往他脸上扬，却扯到伤处疼得抽气。一枚银杏叶恰好粘在夏以昼发梢。

夏以昼突然用evol钳住她小腿，一只手扯下领带缠住的脚踝。

“轻点！”她揪住他后脑的发茬。

教导主任的手电光突然折返，夏以昼条件反射将她往阴影里揽。白十九的鼻尖撞上他胸前的金属狗牌，“When U e Back”的刻痕印在脸颊，比脚踝的刺痛更清晰。

当巡逻声再次远去，夏以昼突然打横抱起她。苹果坠子垂下来在她手背轻晃，像颗不敢落下的眼泪。

“敢流眼泪在我外套上就死定了。”他踢开挡路的可乐罐，却特意绕过了墙角的夜来香，此刻正蹭着他的裤脚沙沙作响。

夏以昼很久没回家了，此刻把白十九带回家，坐在沙发上给白十九处理崴了的脚踝。奶奶没有在家，夏以昼轻手轻脚的给妹妹上药，熟练的动作让他自己觉得恍如隔世。

夏以昼的手触到白十九的脚踝，心里的东西突然鼓鼓胀胀的快要涌出。他慌张的收回手。

少女蜷缩在沙发里，莹白的皮肤上是粉红色的交错的旧疤，底下浮着淡青的血管。

“你自己来。”他猛地起身，棉签抛进垃圾桶的弧线像一道银河，“说明书说每天三次，每次顺时针揉二十下。”

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夏以昼撞开自己房间的门，月光透过窗户，他看见白十九的校服混杂在自己的衣服挂在门后，被月光切割出牢笼般的暗影，就像此刻困住自己的罪恶。

夏以昼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里灌满她常用的苹果味的洗衣液的气息。他着魔一般伸手拿向那件校服。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右手己经抓着那件衣服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院子里传来野猫厮打的声音，少年跌坐在自己之前拼好的航空模型里，飞机的铝制机翼扎进掌心。疼痛让他清醒的意识到，此刻翻涌的渴望比任何东西都可怕，比体检时承受的9G过载更令自己眩晕。

夏以昼用酒精棉球擦拭着模型上的指纹，楼下传来妹妹单脚跳着找袜子的动静，他起身把那件校服塞进洗衣机，仿佛埋葬某种未出膛的导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