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宇宙剑客和她的沙袋（夏以昼）

背完元素周期表奶奶还没回来，白十九索性拿了从学校器材室借的剑去院子里练习。

夏以昼看着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的妹妹，“怎么还耍上剑了？”

“总觉得我上辈子肯定学过剑，”白十九大气不喘，“运动会我要表演的，当众耍剑。哥你呢？肯定又是去打篮球吧？”

夏以昼耸肩不置可否，“到时候你可得来给你哥我加油！”

白十九手下没停，一个利落翻身，“好啊，那你可得第一！”

夏以昼靠着院子回廊的柱子，“你哥出马还有什么拿不下的？”

他想起自己妹妹那个同桌，咬了咬牙，“你那个伪娘同桌……”

白十九收了势，把剑插入剑鞘。”人家不是伪娘！留头发是要捐的好吗！”

夏以昼不屑的撇嘴，“你可别早恋了！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以学习……”

白十九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上周体育课光给你送水的女同学就仨……”

“那哥还不是选择喝你送的水吗？”夏以昼用evol把凉白开送到妹妹手边。

白十九咕咚咕咚灌下水，“我意思下次有人给你送水你能不能别折腾你妹？”

夏以昼用敲白十九的头，“万一别人的水里面下药了怎么办？”

白十九翻白眼，“你这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思想要改一改了！”

兄妹俩坐在院子里，白十九百无聊赖的用evol浇花，夏以昼看着月光下安静的少女，心跳的有点大声。

突然电来了，路灯连带着家里的灯亮了起来，给白十九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光。发丝清扬，风送过来跟自己同样味道的洗发水的香味，夏以昼突然站起身，头碰到了吊篮都没管，跑回了家。

白十九惊讶的看着夏以昼落荒而逃的背影，“搞什么？”

这节体育课白十九的班跟夏以昼的班刚好碰到一起。

初二正在进行跳马测试。

体育课的蝉鸣声突然弱了一瞬。白十九助跑到第三块白线时，夏以昼正把篮球扣进筐。塑胶跑道蒸腾的热浪里，他余光瞥见妹妹后腰的衣摆被风掀起。那些盘踞在少女脊背的疤痕像群星坠落时的裂痕，在阳光下灼痛他的视网膜。

“卧槽！那是纹身？”

“看着像烫伤……”

窃窃私语混着口哨声在单杠区炸开。夏以昼的矿泉水瓶突然凹进去三个坑，对应着前排三个举手机偷拍的男生。最新款手机在裤兜里莫名漏电，惊得他们像甩烫山芋似的把手机抛进沙坑。

“到你了。”体育老师敲着记分板催促。白十九突然在空中扭腰转体，本该完成的侧手翻变成利落的回旋踢。她单手撑鞍马落地时，短袖下摆故意掀起半寸，“羡慕吗？”腰间闪电状伤疤随着呼吸起伏，”上周哥谭市暴乱留下的纪念品，要签名吗？”

男生们哄笑着散去，夏以昼的紫瞳却倒映着妹妹发颤的指尖，她正偷偷把右手背到身后，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那是实验室应激训练的后遗症，每次撒谎都会无意识的动作。

“这女生挺野啊。”篮球队长撞了下夏以昼肩膀，“你认识？介绍认识下？”

矿泉水瓶突然爆裂，溅湿了对方限量版球鞋。夏以昼把捏变形的瓶盖弹进五米外的垃圾桶：”她怕生，见到蠢货容易犯哮喘。”

解散哨响起时，白十九正蹲在树荫下系鞋带。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冰镇汽水贴上面颊。

“下次穿高腰裤。”夏以昼的校服外套带着体育馆的橡胶味，“或者我找人在更衣室装个反光板。”

“怎么不说给我后背纹个中国地图？”白十九仰头灌汽水，喉间的疤痕随吞咽滑动，“正好把台湾省标清楚点。”

夏以昼的喉结跟着动了动。他突然意识到妹妹锁骨下方新添了道淡粉痕迹，像是被什么利器擦过。上周她说去图书馆自习时摔了一跤，现在想来怕是又为哪个被霸凌的蠢货挡了刀。

运动会轰轰烈烈开幕。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剑刃反光扫过整片观众席。白十九踩着鼓点旋身入场，校服外套早扔在候场区，露出纯白束腰武服。那是夏以昼连夜改的旧戏装，腰间缀着七枚铜铃。

“装模作样。”隔壁班举旗手啐了声，话音未落就被剑风扫落了帽穗。

鼓槌重击牛皮鼓面，少女腕间红绸与青锋同舞。剑尖挑起的第一片银杏叶尚未落地，看台突然爆出惊呼。她旋身时后腰布料翻卷，狰狞疤痕在阳光下如同烈焰灼烧过的战旗。

“卧槽！”夏以昼捏瘪了铝罐，碳酸饮料顺着指缝滴在高一（2）班的班旗上。他分明记得今早检查过武服下摆，应该不会露出妹妹腰间那道闪电状伤疤，而此刻那道伤疤却比剑光更刺眼。

剑势陡然转急。白十九足尖点地腾空，发绳在第十七个剑花中绷断，鸦羽般的黑发混着银杏雨泼洒开来。

裁判席的老武术教练打翻了茶缸，“这是……裴将军满堂势？”体育老师推了推眼镜，“可最后这式燕回巢分明是改良过……”

惊呼声被剑鸣斩断。白十九突然折腰后仰，剑锋贴着鼻尖掠过，左手二指弹在剑身发出龙吟般的颤响。夏以昼猛地起身，栏杆在他掌心印出红痕。

这个动作是他们昨夜特训时摔了十七次才练成的。

“牛逼啊十九！”初中部看台炸开声浪。剑穗扫过领操台边缘的瞬间，少女突然脱手抛剑，在惊呼声中凌空翻身，用齿尖咬住下坠的剑柄。铜铃齐震的刹那，主席台的校旗应声而落，正正盖在刚才吹口哨的男生头上。

夏以昼的欢呼卡在喉咙里。他看见妹妹落地时踉跄了半步，被武服遮掩的右臂微微发抖。那是去年为保护被霸凌的同学，被美工刀划伤的位置。

“喂，这你妹？”同班同学戳他后背，“介绍认识下？”

夏以昼反手将空罐捏成扭曲的形状，精准砸进十米外的垃圾桶：“她剑谱第三页写着呢——”染着可乐渍的唇角扬起锋利弧度，“近身三米者，斩。”

到下午夏以昼的篮球赛，白十九早早就准备着水和毛巾到篮球场。

篮球撞击地板的闷响与心跳同频，夏以昼在第三节结束哨声中完成压哨扣篮。汗珠顺着下颚线砸在地板时，他隔着半个球场朝观众席挑眉，白十九正被三个男生围着要微信，其中有个不怕死的居然在玩她剑穗。

“喂！”夏以昼扯下护腕砸向记分台，金属搭扣在铁架上撞出脆响，“后勤组人呢？”

白十九翻了个惊天大白眼，抓起早就备好的运动包翻过护栏。苹果绿水杯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那是今早夏以昼非要塞给她的：“必须用这个装电解质水，其他杯子有细菌。”

“您老三十八度的手温能杀菌？”她拧开杯盖的力度像在拆炸弹。夏以昼仰头灌水的喉结滚动得格外夸张，故意让汗珠沿着锁骨滑进衣领。场边女生们的抽气声中，他拽过妹妹还挂在身上的校服带擦汗。

“脏不脏啊你！”白十九抽回自己校服，上面赫然沾着苹果味唇膏印。这厮居然还偷抹自己的唇膏？！

裁判哨声骤响，夏以昼突然倾身凑近：”第西节最后一个战术。”温热的呼吸扑在妹妹耳尖，”等我赢了，你要……”

“夏以昼！滚回来防守！”队长暴喝打断施法。

少年倒退着跑回场地，球鞋后跟故意绊到对方中锋的脚：“急什么，这不是留着体力送他们回家哭……”话音未落突然变向，抄走控球后卫的传球。

终场前十七秒，比分胶着。夏以昼带球突进时忽然朝观众席眨眼，白十九条件反射举起左手。三分线外急停跳投的瞬间，他手腕微不可察地偏了几度，篮球划出彩虹弧线，精准穿过篮筐，擦过妹妹发梢，落进她怀里。

“战利品。”夏以昼扯起衣摆擦汗，少年露出的腹肌引发现场尖叫，”帮我供在书架上。”

白十九把篮球按在他汗津津的脸上：”供在校史馆吧，毕竟这是你第一次投进压哨球。”她转身时马尾扫过少年发烫的耳尖，没看见对方偷偷将水杯塞进队服内侧贴着心跳的位置，更没发现自己校服上都是很淡的苹果香味，混着他汗味变成某种隐秘的烙印。

当天运动会结束后进入颁奖仪式。

夕阳把颁奖台染成蜜橘色，白十九的剑穗与夏以昼的冠军奖杯穗子绞在一起。

“初中部最佳风采奖，白十九！”

教导主任话音刚落，夏以昼突然从高中部队列探身，将妹妹的丸子头揉成蒲公英：”小矮子还挺能打。”他指尖藏着枚银杏叶，正是开幕式时被剑风削落的那片。

白十九蹦上领奖台的动作牵扯到拉伤的腰肌，奖杯差点脱手。夏以昼的篮球从三米外精准滚来，堪堪抵住她脚后跟。观众席爆出哄笑，没人看见他瞬间绷紧的肩线。

“请发表获奖感言。”

少女举起木剑轻敲话筒架，金属震颤声惊飞檐下麻雀：“感谢陪我晨练的沙袋。”她突然剑指高中部方阵，“尤其是某个凌晨西点偷吃我糯米鸡的沙袋。”

欢呼声掀翻穹顶时，夏以昼的护腕悄悄滑进妹妹口袋。沾着汗渍的布料里裹着张字条：【冠军特权：许你当三天跟班】，落款处画着只龇牙咧嘴的鲸鱼，尾巴上缠着绷带。

颁奖仪式结束后，林默举着相机跑到白十九跟前，”十九，我帮你拍张照吧？”同桌林默举着拍立得冲过来，镜头盖在奖杯上磕出清脆声响。白十九还没来得及摆姿势，夏以昼的MVP奖杯突然斜插进画面，不锈钢底座在夕阳下晃出刺眼光斑。

“你挡光了！”林默踮脚往左挪，夏以昼的奖杯也跟着往左偏。金属表面折射的橙红光晕正巧笼住妹妹头顶，把她耳尖晒红的胎记照得像枚小月亮。

白十九抱着剑往篮球架方向退：”随便拍拍就行……”话音未落，夏以昼突然单手撑在她身后的铁丝网上。薄荷味汗气混着苹果香扑面而来，他另一只手拎着林默的后领往后拽，”取景框都拿反了，菜鸟。”

林默的球鞋在沙地上擦出两米长的拖痕，拍立得闪过一道白光。相纸缓缓吐出的画面上，白十九错愕的侧脸与夏以昼绷紧的下颚构成对角线，奖杯穗子缠着剑穗垂在画面中央，像道金色的银河。

“构图绝了！”林默刚要抽走相纸，夏以昼己经用黏着创可贴的指尖夹住相纸边缘。”没收，当沙袋精神损失费。”他屈指弹了下妹妹丸子头里支棱的苹果发卡，”毕竟某人害我丢了三个好球。”

白十九抬脚踹他小腿，”明明是你自己投歪……”突然被闪光灯打断。林默不知何时摸出手机抓拍，画面里少女气鼓鼓的脸压在少年结实的肱二头肌上，剑柄正戳着他腰间。

“这张传我！”夏以昼伸长胳膊去抢。白十九趁机夺回拍立得相纸，对着夕阳举起时突然愣住：哥哥倒映在奖杯上的眼睛，比她剑刃上的光还要烫。

暮色渐浓的器材室里，夏以昼把两张照片钉在软木板上。白十九抱着泡面经过时，看见他正用红笔在拍立得照片边缘标注：【战损版沙袋】，而手机抓拍的那张底下写着：【宇宙级剑客与她的星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