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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奶油味的毕业季
蝉鸣声撕开六月的午后,我趴在课桌上,看着小Z用铅笔头戳弄蛋糕盒,奶油在塑料刀下歪歪扭扭地裂开。教室里飘着橘子汽水的甜腻,彩带在吊扇下打着旋,映得他发红的耳尖忽明忽暗。
事情要从初春的那场雨说起。那天放学,我缩在校门口的屋檐下,看着积水把暮色搅成碎金。小钰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校服外套罩在我头顶:“愣着干嘛,跑啊!”他拉着我冲进雨幕,运动鞋踩碎水洼的声音混着笑声,首到躲进便利店的暖光里。从那以后,我们总在课间分享一包干脆面,在自习课偷传写满吐槽的纸条,他课桌里永远备着我最爱的草莓味牛奶。
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某天早读课,我发现小钰的课桌被挪到了教室后排,周围同学刻意空出半米距离。他趴在桌上睡觉,校服后领沾着半截粉笔灰,小旋正用修正带在他手背画乌龟。我想过去问,却被小Z拽住袖口:“别理他们,听说小钰在校外打架。”我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突然想起上周那个总在放学路上堵我的男生。
那天傍晚,夕阳把教学楼染成琥珀色。男生抱着吉他拦住我,琴弦的震颤声黏在空气里:“我写了首歌给你......”小Z缩在我身后,帆布鞋在地上蹭来蹭去:“要不......听听?”我攥紧书包带,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小钰突然从梧桐树下冲出来,校服下摆扬起风:“听不懂人话?她让你滚!”他挡在我面前,字字句句都带着刺,首到男生骂骂咧咧地离开。而小Z始终没抬头,只顾着踢地上的石子。
从那以后,小钰的名字成了禁忌。有人说他爱出风头,有人说他脾气古怪。我看着小Z殷勤地帮我接热水,却总想起小钰偷偷往我抽屉塞润喉糖的模样——因为我说过,广播站的麦克风太烫,喉咙容易干。
聚会这天,小钰和小旋坐在角落,分着一袋薄荷糖。小Z非要展示切蛋糕的“绝技”,结果奶油糊了满手背。他慌乱地用手指挖蛋糕往嘴里塞,奶油沾到睫毛上,逗得前排女生咯咯首笑。我举起手机,镜头里他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突然让我想起被雨淋湿的便利店,想起那个替我出头的少年。
“拍够了吗?”小钰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校服袖口还沾着墨水。我转身时,他迅速别开脸,耳尖却红得厉害。小旋突然把蛋糕抹在小Z脸上,笑声炸开的瞬间,小钰的肩膀也跟着颤动。我递出手机:“要看看你呆瓜同桌的丑态吗?”他伸手来抢,指尖擦过我的手背,带着薄荷糖的凉意。
暮色漫进教室时,我们挤在镜头前比耶。小Z的呆毛沾着奶油,小旋在他背后扮鬼脸,小钰悄悄把最后半块蛋糕推到我面前。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温柔,原来有些裂痕,会被时光酿成甜甜的奶油,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填满所有遗憾。
散场时,我追上走在前面的小钰。他踢着路上的石子,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那天......”我刚开口,他却抢先说:“小Z其实人不坏,就是反应慢半拍。”我愣了愣,笑出声来:“是啊,慢得像只树懒。不过......”我晃了晃手机,“他刚才的糗样,够我笑到毕业啦!”
小钰也笑了,露出虎牙。晚风裹着栀子花的香气掠过我们的发梢,远处传来零星的烟火声。原来青春就是这样,有误会,有遗憾,也有奶油味的和解。而那些没说出口的感谢,那些欲言又止的抱歉,终将随着这个夏天的蝉鸣,永远留在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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