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调大的音量键

手机屏幕在深夜里泛着冷光，柠姮燕蜷在被窝里，看着对话框里突然弹出的一串歌词——是周杰伦《简单爱》的副歌片段。消息后面跟着小钰的语音条，气泡上跳动着"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她咬着下唇按下播放键，电流声里混着细碎的呼吸："想听你唱。"尾音像被揉碎的月光，轻轻荡开。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许久，她故意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包："某人不是说我唱歌像在读课文吗？"

秒回的消息带着熟悉的调侃："那读也行，朗诵家。"柠姮燕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空调外机轻微的嗡鸣。

"那我也想听你唱。"她飞快打字，"就唱刚才那段，不然不公平。"发送完又补了个耍赖的猫猫头表情。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进度条却卡在99%迟迟不动。

当新的语音条终于出现时，柠姮燕几乎是颤抖着点开。小钰的声音裹着电流传来，比平时低了八度："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歌声断断续续，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混着隐约的吞咽声。她下意识把手机贴紧耳朵，连呼吸都屏住了，却只能捕捉到模糊的尾音。

"太小声啦！根本听不清！"她打字时故意用了三个感叹号，心里却泛起酸涩。屏幕暗下去的瞬间，锁屏壁纸里小钰歪戴棒球帽的照片突然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去年运动会偷拍的，被他发现后追着要抢手机。

犹豫再三，她打开录音软件。对着漆黑的房间清了清嗓子，把歌词逐字念得抑扬顿挫，像极了语文课上被老师点名朗读的模样。发送前又加了个搞怪的音效，试图冲淡莫名的紧张。

小钰回复得很快："真有你的。"简单的六个字，却让柠姮燕盯着屏幕发起呆来。聊天框安静了半小时，她忍不住点开他的全民K歌主页，发现最新发布的私密作品多了一首。

戴上耳机的瞬间，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还是那首《简单爱》，这次小钰的声音清晰了些，却依旧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唱到"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时，伴奏突然弱下去，只剩下他用气声哼出的尾音。

柠姮燕红着眼眶按下收藏键，发现自己的心跳和歌曲的节拍完全重合。对话框里，小钰发来条消息："原来读歌词也能这么好听。"她攥着手机想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个害羞的表情。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漫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柠姮燕翻出压在枕头下的星星罐，取出一颗银色星星展开——上面写着"要是能听你唱完整首歌就好了"。她对着月光苦笑，突然意识到，或许从始至终，最迟钝的那个人，是自己。

第二天清晨，手机提示音将她唤醒。小钰的头像跳动着："今天练了新技能，敢不敢来QQ飞车solo？输的人要唱完整首歌。"柠姮燕对着屏幕笑出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手机屏幕上，照亮她飞快敲击键盘的指尖。这次，她决定不再躲闪那些藏在歌声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