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造孽的她和心动的他

九月末的蝉鸣黏腻地裹着教室，柠姮燕攥着最后两张试卷，指尖在小钰的名字上反复。讲台上，粉笔灰簌簌落在她的发梢，前排小鹏突然回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洞悉一切的光："还剩两个人没发呢。"

她把另一张试卷拍在小鹏桌上，故意板着脸："你的。"转身时裙摆扫过课桌角，带起一阵细小的风。小钰的座位在教室最角落，此刻他正趴在桌上，校服袖子盖住半边脸，发旋上沾着片金黄的银杏叶。

"起来。"柠姮燕踹了踹桌腿，试卷轻轻拍在他后背，"没你的试卷，去办公室找。"少年睫毛颤动，露出半只琥珀色的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雪松混着阳光的气息，柠姮燕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黑板。

走廊的穿堂风掀起她的马尾辫，小钰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特意留的？"柠姮燕猛地推开他，却被少年眼疾手快扣住手腕。两人跌跌撞撞冲出教室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小鹏的咳嗽声格外突兀。

午休铃响起时，柠姮燕蹲在储物柜前捣鼓新买的充电线。小浩从后门探进头，卫衣帽子歪戴着："帮你买的快充线，记得请客！"她接过包装袋时，余光瞥见小钰倚在走廊栏杆上，和隔壁班的女生有说有笑。那女生发间别着水钻发卡，笑起来露出整齐的虎牙。

舞蹈室的镜子映出柠姮燕滴落的汗珠，她机械地重复着旋转动作，心里却想着抽屉里的充电线。首到暮色爬上窗棂，她才匆匆跑回教室，却发现抽屉敞开着，包装袋不翼而飞。后桌女生嚼着口香糖说："刚才有人翻你抽屉，我以为是你朋友。"

放学铃声撕开凝滞的空气，柠姮燕背起书包时，正看见小钰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攥紧肩带追出去，帆布鞋踏过满地碎金般的夕阳。少年的黑色校服在人流中格外醒目，他的步伐带着天生的漫不经心，转眼就拐进了梧桐夹道的小路。

"喂！"柠姮燕气喘吁吁地喊，声音被呼啸的秋风撕碎。小钰突然停住，她收势不及，整个人撞进带着体温的校服布料里。柠檬味的洗衣液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她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轻笑："这么着急？"

她红着脸后退，却撞上身后的邮筒。小钰转身时，额前碎发扫过她发烫的脸颊："找我有事？"他手腕上的银色手链晃了晃，正是那个女生送的生日礼物。柠姮燕咬住下唇，指甲掐进掌心："你还有多余的充电线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小钰垂眸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良久，他轻声"嗯"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柠姮燕盯着他笔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校门口的香樟树被晚霞染成蜜糖色，小钰的自行车斜倚在石阶旁。他弯腰开锁时，后颈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柠姮燕正要开口，忽然脚下一滑——不知谁在路边晒了玉米，金黄的玉米粒滚得满地都是。

她惊叫一声向后倒去，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小钰转身的速度快得惊人，骨节分明的手堪堪擦过她的腰际。柠姮燕跌坐在柔软的玉米堆里，抬头看见少年涨红的脸，耳尖几乎要烧起来。

"我没事！"她慌忙爬起来，玉米粒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小钰的手还悬在半空，喉结滚动了一下："摔着没？"她拍了拍沾着玉米粒的裙摆，强装镇定："快走！不是说去拿充电线吗？"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柠姮燕偷偷看向前方的背影。小钰走路时习惯性地微微晃肩，校服下摆随着步伐扬起又落下。她弯腰捡鞋跟处的玉米粒时，听见少年突然说："明天给你带早餐。"

"啊？"她抬头，撞进一片温柔的笑意里。小钰手里把玩着玉米粒，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漫天晚霞："赔罪。"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毕竟让你摔进我的'粮仓'了。"

风卷着玉米的清香掠过耳畔，柠姮燕感觉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她转身往前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压抑的笑声，还有玉米粒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像极了她此刻慌乱又雀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