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错位的温度

冬至那天，整个宿舍楼都飘着饺子的香气。小欣抱着保温桶从外面回来，掀开盖子时热气蒸腾："瑞莲包的！她说特意加了双倍虾仁！"舍友们纷纷围上去，我蜷缩在床铺上假装睡觉，却听见小欣翻找东西的声音。

"咦？我记得还有一盒啊？"小欣的声音带着疑惑，"难道瑞莲忘记装了？"保温桶重新扣上的闷响像一记重锤，我把脸埋进枕头，突然想起去年冬至，瑞莲顶着寒风跑三条街，就为了给发烧的我送一碗红糖姜茶。

元旦前夜，班级群突然热闹起来。瑞莲发了段小视频，画面里她和小欣戴着鹿角发箍，面前的蛋糕插着"友谊长存"的蜡烛。视频结尾，小欣突然伸手挡住镜头，隐约听见瑞莲笑着说："别拍啦！"我退出群聊时，不小心点进了瑞莲的朋友圈，三天可见的界面空荡荡的，连那张我们的毕业合影都消失了。

这天在教学楼拐角，我撞见瑞莲抱着一摞作业本匆匆走过。她怀里的本子突然散落，我下意识弯腰去捡，指尖却在触到同一本练习册时猛地缩回。瑞莲的耳尖瞬间红了："谢...谢谢。"她慌乱整理着本子，刘海挡住了眼睛，"那个...最近..."

"不用解释。"我首起身，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你开心就好。"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练习册砸在地上的闷响，可我终究没有回头。

深夜，我翻出初中时的同学录。瑞莲的留言被荧光笔反复描画："要做永远的好朋友，就算吵架也要在十分钟内和好！"那时的我们总以为，友谊会像校门口的梧桐树，永远枝繁叶茂。窗外的月光洒在褪色的字迹上，我终于明白，有些失去不是突然的暴雨，而是日复一日、悄无声息的潮汐，等察觉时，岸己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当我抱着课本路过篮球场时，远远望见瑞莲坐在观众席上。她膝盖上搭着米色针织衫，手里捧着杯奶茶，正仰头望着场上奔跑的身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穿23号球衣的男生转身投篮，动作帅气利落，场边爆发出一阵尖叫，瑞莲也跟着鼓掌，嘴角扬起的弧度比春日的阳光还要耀眼。

我脚步顿住，突然想起上周她在宿舍和小欣视频时，背景音里传来陌生的男声。当时小欣挤眉弄眼地调侃：“是不是有情况？”瑞莲笑着否认，可现在眼前的场景，早己说明了一切。风卷起满地花瓣，有几片粘在我肩头，像极了此刻说不出口的酸涩。

当晚回宿舍，小欣正兴奋地翻着购物车：“瑞莲说要给男朋友挑生日礼物，你觉得这条领带怎么样？”她把手机屏幕转过来，我盯着图片上深蓝底色的领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她连恋爱这件事，都宁愿和小欣商量，也不愿告诉我。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小欣愣了愣，随即说：“上个月就听她说了呀，男生是隔壁学院的，对她可好了……”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却听不进一个字，只觉得胸腔里堵着团棉花，连呼吸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