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权力巅峰与暗流

暮色中的北常小学废墟上，新竖起的旗杆刺破夜空。郭劫将修复完整的月牙旗系上绳索时，银线绣制的月牙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旗面的焦痕被巧妙地绣成勋章图案，张石用弹弓弦修补的破洞如今成了展翅鹰隼的轮廓。当旗帜升到顶端，县城各校代表举着临时赶制的小旗列队欢呼，火把光将"复仇队"三个烫金大字映在仓库墙壁上，像刚凝固的血。

"从今天起，县城小学圈只有一个秩序。"李齿的狼牙棒拄在石阶上，新镶的铜钉在火光中闪着凶光。他脚下跪着的南常混混正往"保护费账本"上按手印，墨迹未干的纸页上，"石桥区五十元/日"的字样旁画着狰狞的狼牙棒图案。注意到队长袖口沾着新鲜的血渍，那不是战斗留下的，而是今早教训"不服管教"的城东学生时溅上的。

王中华则忙着清点各校上缴的"投名状"。铁皮箱里堆满了变形的弹弓、磨损的狼牙棒，还有用手帕包着的硬币——他偷偷将其中三枚塞进鞋底，那是黄毛小学代表"额外孝敬"的银元。张菊福推了推眼镜，试图核对账本时，却被王中华笑着挡开："队长说了，成大事不拘小节。"少年袖口露出的金表链晃了晃，那是昨天收编北港小学时"缴获"的战利品。

真正的裂痕出现在秋分那天。当郭劫在顶楼召开核心会议时，李齿踹开门的力道震落了墙角的灰——他身后跟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学生，校服上印着"育才小学"的校徽。"这俩崽子说不交保护费，还敢提尹皇当年的规矩。"李齿的狼牙棒敲在桌上，震得墨水瓶倾倒，黑汁在"复仇队公约"上漫延，渐渐模糊了"永不恃强凌弱"的誓言。

"我们说好只收合理范围内的..."郭劫的话被王中华打断。少年晃着装满钞票的帆布包，硬币撞击声盖过窗外的风声："合理？你知道修旗杆花了多少吗？张石的药费又欠了多少？"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新纹的月牙刺青，银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现在不是当圣母的时候。"

张石剧烈的咳嗽声打破沉默。少年扶着窗台，看着楼下排队交保护费的学生——其中一个矮个子正偷偷抹泪，手腕上还留着被弹弓打伤的疤痕。"队长..."张石的声音被风吹散，他想起破庙大火那晚，郭劫冲进火海前说的"我们战斗是为了不再有伤痕"。

深夜的旗杆下，郭劫独自擦拭着月牙旗。旗面的银线突然勾住他的袖口，扯开后露出内侧用血绣的"义"字——那是张石在仓库混战前连夜绣上的。远处传来李齿训练新队员的吼声，夹杂着木棍击打肉体的闷响；而王中华的房间里，映着他与校外混混点钞票的影子。郭劫突然发现，旗杆底部不知何时被刻上了新的痕迹——歪歪扭扭的"5000"数字，像条毒蛇盘踞在象征正义的旗帜之下。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旗面时，郭劫听见围墙外传来异样的骚动。他跃上墙头，看见数百名学生举着火把围在北常小学外，火把光中隐约可见他们挥舞的旗帜——那旗帜的图案，竟是被火焰吞噬的月牙。李齿提着狼牙棒冲出去时，郭劫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他们举的是尹皇当年用过的旗？"

雪越下越大，火把光在风雪中明明灭灭。郭劫看见人群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拄着拐杖站在雪地里——是育才小学那个被打的矮个子，他空荡荡的袖管里露出半截弹弓，弹弓皮筋上系着的布条，正是郭劫冲进火海前遗失的月牙旗残片。而在少年身后，更多的袖管里露出了相同的布条，在风雪中飘扬，像无数个被遗忘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