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潮

暴雨拍打着老旧居民楼的防盗窗，郭鹤将残肢塞进褪色棉被里，听着楼下传来钢珠会巡逻车的鸣笛声。这短短一年，聚义万家会的月牙旗从街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钢珠会的荆棘刺青在路灯下闪烁寒光。他摸向枕边锈迹斑斑的匕首，突然被人按住手腕——陈娟半跪在发霉的地板上，染血的绷带缠住她颧骨的伤口，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钢针：“别冲动，楼下便利店新换的老板是钢珠会眼线。”

小曦抱着从垃圾站捡来的旧报纸缩在墙角，油墨未干的头条印着“黑帮余孽流窜”的大字。她突然将报纸撕成碎片：“沈遗和苏枫失踪都三个月了，我们总不能一首躲在初中生家里！”话音未落，阁楼木门被推开，沈胤凡踮着脚溜进来，校服兜帽还在往下滴水，怀里却紧紧护着个塑料袋：“楼下那帮孙子在查水表，我绕了三条街才买到消炎药。”

少年掏出皱巴巴的地图铺在纸箱上，沾着颜料的手指在老城区域画了个圈：“纺织厂废墟有钢珠会的运货通道，我每天放学都看见改装面包车进出。”他狡黠地眨眨眼，从书包夹层摸出枚U盘，“昨天网吧兼职，顺手黑进了他们的内部系统，虽然没找到沈遗苏枫的线索，但发现他们每周三凌晨会在码头交易军火。”陈娟猛地按住U盘，指甲在塑料壳上刮出刺耳声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钢珠会有专业的反追踪队！一旦暴露，我们连现在这点藏身之处都保不住！”

郭鹤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地图边缘。他撑着墙站起来，残肢重重压在沈胤凡的画架上：“这小子说得对。”沙哑的嗓音惊飞窗外的乌鸦，“我们像老鼠一样躲着，只会被钢珠会各个击破。沈遗临走前教过我们，要想复仇，就得先学会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扎根。”他抓起U盘狠狠插进老式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亮他眼底重新燃起的火焰，“从明天开始，小曦去菜市场收保护费——用最不起眼的老太太身份。那些菜贩大多受过聚义万家的恩惠，不会轻易出卖我们。陈娟负责联络散落在各区的旧部，记住，只找三代以内的首系兄弟，钢珠会安插了太多内鬼。”

沈胤凡兴奋地在地图上贴满便签：“我可以入侵钢珠会的物流系统，篡改运输路线！让他们的货物在城区里兜圈子，消耗他们的人力和时间。”他又掏出个自制的信号干扰器，“这个小玩意儿能屏蔽半径五百米内的监控信号，我们接头的时候能用得上。”陈娟刚要反驳，却被郭鹤抬手制止。少年脖颈后的月牙胎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让郭鹤恍惚想起沈遗年轻时的模样——同样聪慧狡黠，同样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夜渐深，楼下钢珠会的探照灯扫过阁楼的窗户。郭鹤盯着墙上用炭笔勾勒的简易复仇计划，那些歪斜的线条如同蛰伏的毒蛇。他突然想起聚义万家会覆灭那晚，陈卡坤临终前塞给他的密信，信里用血写着：“真正的利刃，藏在暗处。”如今，他们就是那把未出鞘的刀，而沈胤凡带来的这些线索，或许就是让刀刃重新锋利的磨刀石。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少年在地图上标注的红点，那是钢珠会最薄弱的运输环节——也是他们复仇的第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