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波又起

当晚，周嬷嬷借口库房需要清点，将几个可疑的宫人唤到后院角落一间废弃的柴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和春桃、夏竹在寝殿，只隐约听到几声短促的、被闷住的呜咽，像垂死的鸟雀发出的最后哀鸣，很快便归于沉静。

当周嬷嬷再次来到寝殿，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疲惫的冷酷，身上带着一股淡淡地、难以言喻的铁锈味。

“回娘娘，院子清净了。”她走到我面前，声音低沉平衡，仿佛只是汇报一件寻常小事。“剩下的，都敲打过了，暂时能用。”

我看着她袖口沾染的一抹暗红，胃里一阵翻腾，强压了下去。这就是宫廷，要么你吃人，要么被人吃。我点点头：“辛苦嬷嬷。告诉他们，安分守己，凝辉堂有本宫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他们。若有异心，不只是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后面的话，不必说完。

春桃和夏竹的脸色白得像纸，身体微微发抖。我将她们的手拉过来，用力握紧，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和决心。

夜深人静，我辗转难眠。窗外风声呜咽，仿佛无数鬼魅在窃窃私语。我，一个普通的现代女孩，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现在让我来到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这个吃人的宫廷，我要怎么活下去？下毒、打杀人以前都只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听到，现在却实实在在发生自己身上亲身体验，这感觉真的很遭。我只想苟活，你们却逼我宫斗……

第二天一早，春桃刚伺候我洗漱完毕，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

"温嫔娘娘可在？德妃娘娘派奴婢来看望您了。"一个尖细的女声在院中响起。

“秋菊姐姐，娘娘身体还没康复，正在休息，您稍等，我这就去请示。”夏竹拦住欲要进门的秋菊。

我和周嬷嬷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春桃，整理一下床铺。"我迅速躺回床上，让周嬷嬷把我的头发拨乱，又用粉把脸色扑得更加苍白。

准备妥当后，周嬷嬷才去开门。夏竹进门行礼：“启禀娘娘，德妃宫里派人来看您了。”

我有气无力道：“请吧！”

随后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宫女昂首阔步走进来，看到我病恹恹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奴婢秋菊奉德妃娘娘之命，特来看望温嫔娘娘。"她草草行了个礼，目光却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扫视，"德妃娘娘听说您病了，特地让奴婢送来一支上好人参。"

周嬷嬷接过锦盒，道了谢。

"温嫔娘娘看起来气色不佳啊。"秋菊假惺惺地说，"昨日的事，娘娘别太往心里去。皇上只是一时气恼，过些日子自然会想起娘娘的好。"

我虚弱地点点头，故意咳嗽两声："替我……谢谢德妃姐姐关心。"

秋菊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眼神却不停在房间里扫视，似乎在观察什么。临走时，她故意碰倒了桌上的茶杯，水洒了一地。

"哎呀，奴婢该死！"她夸张地叫道，却毫无歉意。

春桃连忙去收拾，秋菊趁机凑近床边，压低声音道："温嫔娘娘，您知道吗？皇上昨晚去了林婕妤那儿。林婕妤今早可得意了，到处说皇上夸她温柔体贴，不像某些人……"

我心头火起，什么玩意儿，却强忍着没发作，只是闭上眼睛："我累了。"

秋菊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她一离开，我就从床上坐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这贱婢！分明是来落井下石的！"周嬷嬷咬牙切齿。

"不仅如此，"我冷静分析，"她是来打探虚实的。看我是不是真的病了，住得怎么样，有没有翻身的可能，再挑拨离间。"

春桃收拾完碎瓷片，忧心忡忡地问："娘娘，她说皇上宠幸林婕妤……"

"别听她胡说。"周嬷嬷打断道，"皇上这几日忙于朝政，根本未入后宫。那贱婢满口谎言！"

我若有所思。德妃派人来，一是示威，二是打探，三是挑拨。标准的宫斗剧后宫手段呀。

"嬷嬷，林婕妤是什么人？"

"林婕妤是去年选秀进宫的，父亲是个五品小官，本不足为虑。"周嬷嬷解释道，"但她生得貌美，又善于逢迎，近来颇得圣宠。德妃似乎有意拉拢她。"

我点点头，记下这个信息。在这后宫里，情报就是生存的资本。

“娘娘，饿了吧，奴婢去取饭”夏竹怕我难过，转移话题。原主以前嫉妒心重，一听说皇上宠幸了谁就打翻醋坛子，打罚宫妃奴婢。

“嗯，去吧。”

夏竹提着早餐进来，欲言又止。

“怎么啦？”我问夏竹。

“回娘娘，内务府送来的份例不对，今早的早膳也……”夏竹一边说一边往桌上摆膳，话没说完，眼泪己夺眶而出。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碟咸菜、两个粗米馒头和稀稀拉拉几粒米的一碗粥，正准备安慰她们。

“欺人太甚！”春桃看着那点可怜的早膳，气得浑身发抖，“定是皇后娘娘，她管着宫务，肯定是她指使人克扣我们的！”

“行了，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只是克扣我们份例和粮食，算是大度了。先吃吧！”说着我率先端起那碗粥喝了起来，“你们仨把馒头分了吧。”

她们仨一致说自己不饿，推脱不吃。

“赶紧吃了，本宫还有事情让你们去办。”我催促。

这才刚开始，按照宫斗剧情接下来会更难，所以得做准备。

等她们吃完，我迅速将能想到的安排下去：“嬷嬷，你去把能用的银钱和金银首饰清点一下，春桃你清理下厨房能用的食材，夏竹，你找人将后面那块空地清理出来。”

三人迅速收拾好下去。而我开始着手抄书。

周嬷嬷很快过来回复：“启禀娘娘，现我们手上有现银五百两，能用的金银首饰加起来共西百两。”

“你将金银首饰拿出去换成小额银票和碎银，另外再想办法用银钱换些粮食和蔬菜种子，凡事能长久存放的，能活命的，都换，能换多少换多少。”

周嬷嬷看看我，又看看那堆银钱，眼中满是心疼：“娘娘放心！老奴省得！”周嬷嬷刚离开，春桃就回来了：“回娘娘，厨房的食材仅够今天一天的量了，而且都是一些简单食材……”春桃一边接过我手中的磨条帮我磨墨一边汇报。

“嗯，省着点，每天坚持到内务府领，不管多少，我们自己再换些，填饱肚子不成问题。”我一边抄写一边盘算，还要想办法赚银子，不能坐吃山空。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养病一边抄书，还要预防各宫的报复。夏竹等人也很快把空地收拾出来，我们一起种上周嬷嬷换来的蔬菜种子——葱、蒜、香菜等易成活的调味菜，还有土豆、白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