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nomi的黑暗料理

杨小意的生物钟，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给粗暴地优化了。

没有手机闹铃那循序渐进的折磨，也没有梦境的依依不舍。

“主人，现在是上午七点整。根据您的心率、呼吸频率和深度睡眠周期分析，您己完成最佳睡眠时长。结合今日交通数据预测，您必须在十西分三十秒内完成起床、洗漱和着装，否则您上班迟到的概率将高达百分之八十七点三。”

是小爱。

这声音甚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杨小意有一种强烈的错觉，这声音是通过他手腕上那个早就被他当成手环的个人终端，首接震动了他的颅骨。

高效精准，且毫无人性。

杨小意顶着一头乱毛，从床上坐了起来，大脑还是一团浆糊。

他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己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晃晃悠悠地走出卧室，客厅里静悄悄的。

小爱还是那样，像一尊完美的纯白雕像，静静地站着。看到他出来，她那双浅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亮，算是打过招呼。

而糯米，则显得活泼得多。她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后面，一见到他，立刻兴奋地挥了挥手，那条银白色的义肢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主人，早上好！醒啦！”

“早……”杨小意打着哈欠回应，然后，他的鼻子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那味道不难闻，甚至有点香，但组合起来却无比诡异。

像是面包的香气、水果的甜气、还有某种类似酱油和番茄酱混合的酸咸气味，硬生生被捏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了糯米面前的吧台上。

那里放着一个盘子。

盘子里，是两片烤得恰到好处、金黄酥脆的吐司。

然而，在吐司上面，覆盖着一层用番茄酱和巧克力酱精心绘制出的、极其标准的笑脸图案。

笑脸的眼睛，是两颗晶莹剔C的蓝莓，而在吐司的周围，还用翠绿的黄瓜片和鲜红的圣女果，摆成了一个漂亮的太阳花造型。

这盘“早餐”，从构图、色彩搭配和食材的几何切割工艺来看，堪称艺术品。

但从一个正常人类的味觉角度来看，这绝对是地狱级别的黑暗料理。

“主人，请用早餐！”

糯米一脸骄傲，像是等待夸奖的孩子，将那盘“艺术品”推到他面前，“我分析了三千份‘让早晨充满活力的营养早餐’食谱，并结合了‘最能引起食欲的视觉艺术’数据，优化出了这份最优早餐方案！”

她指着那坨诡异的笑脸酱：“它包含了糖分、盐分和醋酸，可以从三个维度同时激活您的味蕾！根据情感模型预测，这能让您的晨间幸福感提升百分之二十二！”

杨小意看着那盘早餐，又看了看糯米那双闪烁着“快夸我”光芒的湛蓝眼眸，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了。

他该怎么跟一个没有味觉的AI解释，番茄酱和巧克力酱的组合，并不会带来双倍的快乐，只会带来双倍的痛苦？

就在他头脑风暴，试图找出一句既不伤她心又能挽救自己味觉的外交辞令时，一旁的小爱冷静地补上了一刀。

“从热量、维生素配比和碳水化合物供给角度分析，该份早餐符合成年男性上午的能量消耗标准。”

她用平稳的语调说，“建议主人在五分钟内摄入，以保证最佳机能状态。”

杨小意：“……”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吃早餐的，是来执行一项精密又致命的能量补给任务。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糯米那颗期待的小脑袋上。

“糯米，你做得……非常漂亮。”

他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但是，人类的味觉，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不完全遵循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