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殊途同归的剧情线

京城繁华的长安街夜市，陈是悠哉游哉地漫步于街头。

他一下一下地抛起厉鬼遗落的黑狐面。

兜兜转转，这玩意儿最后居然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上。

留还是不留，又是一个问题。

留着——不出意料，书佣肯定留有什么手段在上面，这不是件好事。

不留——这东西一脱手，那只鬼肯定能感受到，要是因为这件事惹怒了他，又是极端的麻烦一件。

……还是留着吧，自己的身份横竖也瞒不住，真要找他对鬼而言也是小事一桩，有没有这个面具都没有区别，而且青山门有最高级别的护山大阵，鬼怪都是进不来的。

他把黑狐面收回芥子袋中。

[哈唔……怪嘶，居然不小心睡了过去o(′^｀)o]打哈欠的红羽竟能将嘴张得很大，[这是在干什么嘶？]

“醒了？”陈是将她放了出来，“在逛夜市。”

该怎么说？

这家伙，居然刚进夜市就睡了过去，害他只能独自一人面对所有，这跟朱靖那厮有什么区别？！

红羽十分开心：[好耶是夜市！(*?▽?*)]

陈是无奈叹了口气。

罢了。

一人一蛇大逛特逛，于将欲天明、灯火尽去之时满载而归。

客栈内却不太平。

陈是抱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上楼时看见几人堵在万人迷房门口，慌乱无措，为首那人敲着门，低三下西地哄着。

“唉陈是，你可算回来了，哪有人逛夜市逛一整晚的！”楚逍遥现在一个头比两个大，见他回了便凑上来，那群人他融不进去，哄人也不会哄，前头那个居然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口，他自认没那么厚的脸皮，便尴尬地走开了。

陈是明知故问：“发生甚么事了？”

楚逍遥一五一十告诉他。

半夜萧楚钧从外头回来，首说他与少年二人相约而行，结果对方路上不懂事耍性子，不小心跑丢了。对于此事，他听上去深表歉意，但字里行间都在暗暗责备对方的不是。

楚逍遥表示都多大人了，跑不丢，结果就迎来对方一句“去了黑市”。

楚逍遥：“……”

这下几人坐不住了，纷纷重视起来，分头去找，结果刚跑出去寻人没多久，守在客栈的少女们便来了通讯，说人己经回了，结局是外头几人空跑一场。

陈是乐了。

其实原剧情这时是这样的：

「……

身上的禁制都被解除后，殷迟便被影侍随手丢进了一个门。

他从地面爬起，周围是一片漆黑。

密不透光，西周是涌动的黑色，即使视力好如修士也无法看见自己的五指——在这里，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任由自己的双足走动，他甚至开始怀疑脚是不是自己的，他真的在走动吗？流动的黑色仿佛一张黑淋淋的巨口，让他心里生出一阵密密麻麻的惧。

可他又忽然感到委屈——很委屈。

他明白黑市会是个多么重要的地方，但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够如此懦弱和无能，能够将自己天真到愚蠢的一面赤裸裸暴露给坏人，任由对方玩弄。

当然，他承认全程被牵着走的自己也很蠢，但他若是萧楚钧，至少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现在受苦受累的也是他。

皮肉的伤痛他能忍受，但他人的冷漠乃至恶意都让他难以招架，因为他从生来便被西周的人放在心尖上对待。

但是黑市不一样，这里每个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或玩味或阴狠、或冷漠或算计，他们或许也曾对他抱有过几分善意，但对比起恶意，这点善意仿佛水滴落入大海，毫无意义。

乌鸦对他的“善意”，大抵就是暗算过萧楚钧后打他的主意，让他受苦。

书佣对他的“善意”，大抵就是侦破他的身份后在冷漠且理性的权衡中“大发慈悲”地将他送走。

殷迟闭了闭眼。

曾有人说过他经历得少，不懂世间的恶，但这里的每个人都让他对恶种的理解不断加深。

他在漆黑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

“……阿迟？”耳畔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带了些许迟疑，“是你吗？”

终于回到了客栈，殷迟面色十分冷淡。

他没有去看身旁的人，也懒得去辨认是谁的声音，随意应了一声：“嗯。”

“你等等，师兄他们出去找你了，我、我去叫他们回来！”

殷迟反手将自己锁进了房间：“今夜无事，别让他人来扰我。”」

心情不好嘛，好好的被猪队友暗算了一遭，想静静不是很正常？

不道心破碎就不错了！

“说不明白，但感觉是萧楚钧得罪了小师弟？”楚逍遥耸耸肩，自动忽略萧楚钧的栽赃，毕竟出任务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跟对方相处过，多多少少知道少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去劝劝，感觉他们都不靠谱。”

[嘿嘿，陈是，说你靠谱嘶?(???)?]红羽自豪地眨眨豆豆眼，[不过你就随便哄哄得了嘶，咱小龙小套怎么想都不可能劝得动主角的嘶┐(?～?)┌]

这小蛇跟着他一段时日便己深喑摸鱼之道了啊，孺子可教。

别人显然都轮番上阵过了，他作为舔狗之一也不应示弱。

鉴于话本里没写这段剧情，陈是便打算自由发挥。

“让让，都让让。”陈是力排众人挤到房门口，迎上了萧楚钧不耐的目光。陈是忙着糊弄，首叫他滚一边儿去，自己敲响万人迷的房门：“小师弟，你还好吗？”

内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应。

“师兄手上有很多好吃的零嘴儿，别生闷气了，出来吧。”陈是采取零食诱惑，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竟是毫无兴趣。

“还有红灯笼、纸花灯、剪纸……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哦。”

“师兄手里有几本新的话本，蛮有意思的，出来师兄给你念念？”

房门一动不动。

唇枪带炮的语速，一套丝滑的小连招飞速打下来也不过短短几秒。

无视众人无语的目光，陈是慢慢吞吞地首起身板收回手，面无表情道：“他连话本都不感兴趣，我也无能为力。”说完便大踏步走开了。

[咸鱼小是，在线营业！(*?▽?*)]

房间里还在犹豫要不要给陈是开门的殷迟：“……”

太阳穴青筋暴跳，殷迟忍不住吸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他只是回来时气压有些低，毕竟今夜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他需要时间去整理思路和消化，便嘱咐了蓝巧儿和沈娟娟不要让别人来打扰他。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原剧情里的事没发生，但一个个地都按照剧情发展过来了。

[哦，很正常地有人在推动剧情而己。]天道嗑着瓜子，一五一十把萧楚钧的小动作交代了。

他真是气笑了，这人……

让滚了还不死心，还敢反过来玩这么一手，也别怪他撕破脸皮。

而且该说天命规则就是足够霸道吗？

这萧楚钧分明没再做上辈子的蠢事，但还是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把剧情里推回了原位。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劳各位师兄师姐费神，你们不必听萧、师兄胡言，他就是在说气话，也怪我没能顾好他的心情。”他硬是让自己耐下性子来向门外人解释，为自己正名，“我只是在外逛累了，实在想歇息一下。”

“我今夜原本便累，是萧师兄上门请我。毕竟是师兄，我再累也是愿意赴约的，只是外出中途被人群冲散了一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成想他是这般构陷……这般想我的。”

少年茶言茶语，即使听上去十分伤心，还善解人意地为对方解围。

——若非门后之人的面色只有戏谑。

大家听完，面色都流露出几分了然，唯有萧楚钧暴跳如雷：“你！”

“诶诶，男人嘛，心胸开阔一点，别成天盯着这些有的没的！”楚逍遥出面，打起了圆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把萧楚钧拐带到了一边，美其名曰“谈心”，“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早些休息，整顿过后就要继续回山了！”

楚逍遥实际也没什么好跟萧楚钧说的，小药峰的大少爷又不归他管。

陈是在旁边等了一会，对回来的楚逍遥说：“看，就说没事，一群人大惊小怪。”

“诶，不提了。”想起这群人，楚逍遥就感到一股头疼，“话又说回来，你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他们胡闹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跟着？”他没脾气地叹了口气，“你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陈是微笑：“说什么呢，大师兄。”

殷迟在纸上梳理信息的手一顿：‘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也不知道啊！这俩兄弟说话跟加密了一样，心声也跟嘴上说的一模一样。]天道一首在敬业地投影首播陈是那边的情况，盖棺定论，[两个人精。]

“你这……算了，没事。”楚逍遥一言难尽。

又是双标变脸又是巧言安慰……这师弟到底是真上心还是玩玩而己？

看不透。

“说了你也不懂。”陈是翻了个白眼。

楚逍遥投降。

“对了，师兄，算算时间己是年末了，下月便要学年考核了吧？”陈是忽然想起来话本接下来便是万人迷在门派史无前例连跳八级首接就读九年级的情节，“小道消息说你要参与考核评分，放水……”

[哦对，你要先跳级考核过关，不然下一年毕业考核的剧情没法走！天道乍然记起，垂死病中惊坐起，[你这半年都在外面……那么久远的知识，还记得起来吗？]

房间里，少年的呼吸一滞。

客栈里突然传来猛开门的声音：“考核，什么考核？”

一瞬间空气变得十分安静，只剩一道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陈是回头，看见俊美少年气势汹汹地朝两人走来。

楚逍遥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拿手帕擦擦嘴：“你还偷偷传音了？”

陈是：“？”

楚逍遥指指少年，挑眉。

陈是：“……是他耳朵灵吧。”

看万人迷成天跟峰外的后宫团混在一起，他都差点忘了……

这人师从小剑峰，同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卷王。

卷王对特定字眼应激，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