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沙暴眼·刀魂印

第3章 沙暴眼·刀魂印

第一节 炙沙下的刀痕

大漠的日头毒辣得像把钝刀，刮着萧无锋蜕皮的脸颊。

他攥着断刀躲在风化的雅丹石柱后，听着远处传来的驼铃——不是商队的悠扬，而是七杀楼特有的九环刀铃，每响一声都像针锥扎进耳膜。断刀刀柄上的新铭「星图为钥，龙阙为锁」在阳光下泛着血光，与后颈星型胎记隐隐发烫，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他与某个遥远的地方牵扯。

「这鬼地方怎么还没走出？」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铁锈味。三天前老铁匠自爆刀茧时，震飞的断刀碎片在他小臂划开道血口，伤口不愈反黑，毒血顺着血管爬向心脏，却被断刀传来的灼热气息逼退，在皮肤上凝成细小的刀痕纹路。

突然，脚底的沙子开始震颤。

萧无锋猛地抬头，只见西北方天际卷起黄色巨幕，沙粒在狂风中凝成刀刃形状，正是大漠中最凶险的「刀沙暴」。他曾听父亲说过，这种沙暴能将铁甲骆驼绞成肉泥，而沙暴中心的「沙暴眼」，传说藏着上古刀客的埋骨地。

「想跑？」

尖利的嗓音从沙暴边缘传来。萧无锋转身，看见三匹骆驼踏沙而来，骑者身披沙色斗篷，斗篷下露出的刀刃缠着活人头发——是七杀楼的「发刀客」，专门用受害者头发编织刀穗，每根发丝都淬着迷魂散。

为首的发刀客掀开兜帽，露出半边刺满刀痕的脸，右眼处嵌着枚铜铃，正是三天前被老铁匠震碎九节鞭的血鹞子。他晃了晃手中的皮鞭，鞭梢串着三颗风干的人耳，每颗耳朵上都有与萧无锋相似的星型耳洞。

「小崽子，你爹的『劫焰刀气』果然传给你了。」血鹞子狞笑着，铜铃眼反射着沙暴的金光，「可惜你不知道，这刀气每用一次，就会烧掉你一缕魂魄，等烧完九缕，你就会变成比我还听话的刀奴！」

萧无锋握紧断刀，感觉小臂上的刀痕纹路正在发烫。他想起老铁匠临死前塞给他的半块焦黑铁牌，牌面刻着残缺的北斗七星，此刻正从怀中滑落，掉在沙地上竟砸出个深洞，洞壁露出锈蚀的刀环——下面埋着无数断刀，刀刃统一指向沙暴中心。

第二节 沙暴眼里的刀冢

沙暴来得比预想中更猛。

萧无锋被狂风卷起，断刀脱手飞出，插进一座沙丘的顶端。他眼睁睁看着血鹞子甩出皮鞭，鞭梢卷住断刀刀柄，铜铃眼突然爆出血光：「找到了！锁魂刀的碎片果然能感应刀冢！」

话音未落，整座沙丘突然塌陷，露出一个螺旋状的刀骨阶梯。万千断刀组成的刀骨在沙暴中发出嗡鸣，每级台阶都刻着不同的刀痕，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却浅如发丝，显然是历代刀客用生命刻下的刀谱。

「下去！」血鹞子用皮鞭抽打着萧无锋，发刀客们则掏出蜡丸塞进耳朵，显然早有准备。萧无锋顺着刀骨阶梯滚落，鼻尖充斥着铁锈与腐骨的混合气味，阶梯尽头是座穹顶石室，穹顶镶嵌着数百把锈刀，刀刃组成的星图正与他后颈的胎记重合。

「哈哈哈！果然是『万刀归鞘』的刀冢！」血鹞子踢开一具刀客骸骨，指向石室中央的石棺，「当年你爷爷就是在这里锻造孤鸿泣雪刀，石棺里肯定藏着完整的劫焰刀经！」

萧无锋撑着断刀起身，看见石棺盖上刻着熟悉的孤鸿鸟，鸟喙正啄向北斗七星的勺柄。他想起父亲残念中的「星图为钥」，下意识将断刀按在鸟眼处，石棺突然发出轰鸣，棺盖自动滑开，里面没有刀经，只有一具穿着玄色大氅的干尸，干尸胸口插着把断刀，断口形状竟与他手中的锁魂刀完美契合。

「这是...初代萧家刀客？」血鹞子瞳孔骤缩，铜铃眼渗出黑血，「快！把锁魂刀进去，唤醒刀魂！」

第三节 刀魂印与蚀骨咒

断刀刚接触干尸胸口的断刀，石室突然剧烈震动。

萧无锋感觉一股滚烫的气流从断刀涌入心脏，后颈的星型胎记瞬间炸开，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刀纹，每颗星点都渗出黑血，血珠落在石棺上，竟将干尸胸口的断刀锈迹融化，露出刀身上的八个古字：「劫焰焚天，刀魂噬心」。

「不好！是刀魂印！」血鹞子脸色大变，挥鞭抽向萧无锋，「这是萧家祖传的禁术，中者会被刀魂反噬，变成活死人！」

鞭梢的人耳突然爆出血雾，迷魂散随着血雾弥漫开来。萧无锋只觉大脑昏沉，小臂上的刀痕纹路却越发清晰，竟自动组成了「孤鸿九式」的运刀轨迹。他本能地挥出断刀，刀气在迷魂散中划出一道火线，将血鹞子的皮鞭烧成灰烬。

「不可能！你才十岁，怎么可能领悟刀魂印？」血鹞子捂着流血的铜铃眼，踉跄后退，「除非...你母亲是西域刀灵族的人！」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中萧无锋。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玉佩上的纹路与老铁匠的玉佩相似，此刻正在怀中发烫。石室穹顶的锈刀突然齐齐出鞘，刀刃组成的星图投射在他身上，与刀魂印的纹路重叠，形成一个巨大的「囚」字。

「原来如此...」干尸突然睁开眼睛，眼中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刀光，「锁魂刀锁的不是刀魂，是刀灵族的血咒...」

第西节 未完成的血咒与沙暴眼

刀光突然暴涨，万千锈刀组成的星图开始逆时针旋转。

萧无锋看着干尸胸口的断刀与自己手中的锁魂刀产生共鸣，刀身上的古字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血字：「龙阙之内，刀奴无魂」。他这才明白，父亲斩断锁魂刀，不仅是封印刀魂，更是为了压制他体内的刀灵族血咒。

「抓住他！不能让刀魂印完全觉醒！」血鹞子嘶吼着，发刀客们掏出骨针刺向萧无锋的穴位。

就在此时，萧无锋后颈的刀魂印突然爆发出强光，所有骨针在接触到光的瞬间化为齑粉。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断刀自动飞向干尸胸口，与那把断刀合二为一，形成一把完整的锁魂刀，刀身浮现出母亲的脸，嘴唇微动，像是在说：「去龙阙，找刀灵族...」

「不！锁魂刀复原了！」血鹞子惊恐地后退，铜铃眼突然炸裂，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刀魂，「谷主说过，锁魂刀复原之日，就是七杀楼灭亡之时！」

锁魂刀发出清越的鸣响，石室穹顶的锈刀全部插入地面，组成一个巨大的八卦阵。萧无锋站在阵眼，感觉刀魂印的力量正在冲刷经脉，小臂上的毒血被尽数逼出，在地面凝成一把微型锁魂刀。

「原来蚀骨毒是激活刀魂印的钥匙...」他喃喃自语，握紧复原的锁魂刀，刀刃上的血字突然亮起，指向石室墙壁上的某个坐标。

就在此时，沙暴眼的中心传来巨响，整座刀冢开始崩塌。血鹞子趁机扑向石棺，想要抢夺刀经，却被锁魂刀的刀气震飞，撞在墙壁上露出的暗格里。

「这是...」萧无锋走近暗格，看见里面放着一卷兽皮，兽皮上用刀刻着残缺的星图，图上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千里之外的一座城池，城池上空盘旋着巨大的刀影。

而在兽皮的角落，有一行极小的血字，显然是父亲的笔迹：

「无锋亲启：龙阙非城，乃刀灵族禁地，七杀楼欲借你血咒...」

字迹到此为止，像是被仓促打断。萧无锋握紧兽皮，感觉锁魂刀正在发烫，刀身上母亲的脸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青铜面具人举起弑神刀的画面，刀刃上的黑蛇正在吞噬一颗巨大的星辰。

沙暴眼的狂风灌入石室，锁魂刀自动飞回萧无锋手中，刀柄上多了一道新的刀痕，形状像极了母亲玉佩的纹路。他突然明白，父亲让他去龙阙，不仅是为了寻找刀经，更是为了解开他身上的血咒。

但血鹞子临死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你母亲是西域刀灵族的人...」

萧无锋看着锁魂刀上的母亲影像，又看看兽皮上的龙阙坐标，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难道他从出生起，就只是父亲用来封印刀魂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