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师，我想换座位

曹淼缓步迈进教室，班里都是面熟的同学，只不过由于时间久远，大部分己经记不起名字。

他在门口站了好半天，身前的同学以为他要发飙，大气都不敢出。翻遍了记忆，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

“同学，我位置在哪儿？”曹淼挠了挠头，尴尬地问。

原来是他站着不动，是想不起中学的座位。

那同学惊讶地看着他，但还是听话地指了指后排角落。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想不到我当年也是主角模板啊......”曹淼心想。

但现实中，这种位置并不让他满意。

后排区域可是班里有名的休闲区，各种混混流氓齐聚一堂，看小说的，玩手机的，打扑克的，干啥都有，就是不学习。

其实对普通人来说，学习最重要的是环境。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爱学习的差生放在好学生堆里，也多少能学进去些，反之亦然，好学生都容易被带坏了。

曹淼对自己有清晰认知，他只是普通人，不是天才，会受环境影响，为了更好地学习，他萌生找老师换座位的念头。

见他走过来，后排几个混混赶忙起身问好，嬉皮笑脸。

“淼哥好！”

“一暑假不见，又帅了啊，淼哥！”

道不同不相为谋，曹淼懒得理他们，只嗯了一声，沉重的书包砰地放在书桌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老师不在，班里自然闹得像菜市场，刚放假回来的学生心还躁动着，像是闹人的苍蝇，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噪声吵得人心烦，曹淼皱眉，心想自己以前也这么闹腾吗？

他还做不到像傻子一样喊叫维持秩序，无奈地趴在桌面上，闭目养神。

很快，班主任气冲冲地走进来。

“我走过那么多班，就属咱班最吵！怎么，嘴是租来的，着急还啊？我看谁还说话，想说话滚出去说去！”

班级瞬间鸦雀无声。

班主任叫刘延锦，西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短头发，教物理，单看面相就不好惹。

当初曹淼最讨厌的老师就是她，觉得她脾气臭，尖酸刻薄，现在则不然。

曹淼笑着想，中学时的班主任还是严厉些好，至少能管住后排那几匹调皮捣蛋的害群之马。

“铃——”上课铃声响起。

刘延锦深吸口气，尤其瞪了眼曹淼所在区域。

“初三了，都要点脸啊。上课，各科作业拿出来，课代表收作业......”

第一节课大部分时间都在收作业，下课后，曹淼鼓起勇气，决定执行自己的想法，找班主任换座位。

来到办公室门口，曹淼发现陈涛在里面，遂识趣地在门口等待。

办公室不大，收拾得井井有条，办公桌上堆满了试卷和作业本。

刘延锦将陈涛拉到身边，看着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露出亲切的笑容，“陈涛，假期开心吗？”

陈涛低着头，略显腼腆，“嗯，挺开心的！老师，送给你！”

说着，他将一个精美的小礼盒递给老师，里面塞满了国外的零食。

刘延锦接过礼盒，满眼欣喜，“谢谢！真是好孩子啊，出国玩还想着老师...... 在国外待的还习惯吗？”

陈涛两眼放亮，似乎还沉浸在彼时的快乐，“除了吃不习惯，其他还可以，我爸有挺多同学在那边定居，带我们玩了很多地方。”

“真不错...... 对了，你有几科作业好像没交，怎么回事？忘带了？”

陈涛脸红，“刘老师，对不起，我有些作业在飞机托运时丢了，我这周重写一遍补给您......”声音焦急，害怕老师生气。

刘延锦连连摆手，“不用，我单纯问一下，老师相信你一定写好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再写第二遍。”

感受到老师的信任，陈涛心头一暖，“谢谢老师！”

刘延锦微笑着，眼里满是期许，“你和王宁燕是班里最让我省心的好孩子，初三了，你俩一定不能松懈，争取中考考个状元回来，让老师我也沾沾光！”

陈涛用力点头，声音洪亮，“老师，我一定加油努力！”

这时，刘延锦看到他胳膊上的擦伤，脸色一变，眉毛皱起，“陈涛，你胳膊怎么弄的，哪个坏小子欺负你吗？”

陈涛不好意思地把胳膊往身后藏，“没有没有，是我早上自己摔的！老师再见！”

说完，他便转身跑出办公室。

“这孩子，还是年纪小，毛毛躁躁的......”

刘延锦轻轻摇头，忽然瞥见在门口等待的曹淼，瞬间换上严厉的面孔，厉声道，“曹淼，你有什么事？不会开学第一天就要请假吧！”

曹淼舔了舔上唇，尴尬地走进办公室，也不怪老师对他没好脸色，谁让他曾经是不折不扣的坏学生呢？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刘老师瞪着他，反复审视他，像有激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一时间，气氛低沉且压抑。

不等他开口，刘延锦率先打破宁静，冷笑道，“听说你最近很牛嘛，放假前把好几个外班的人打了？”

究竟打的是谁，曹淼当然记不清，估计是一些小角色。

只见他微微低下头，鞠了一躬，认错态度无比端正，懊悔道，“对不起，以后肯定不会了。”

刘延锦一怔，下意识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前倾。

她太了解眼前这个让她头痛了两年的刺头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嬉皮笑脸，让人既愤怒又失望。

但现在，他竟然一本正经地鞠躬认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实话跟你讲，如果你真不想上学，想尽早混社会，趁早跟学校办理退学手续，以后你爱干啥干啥，没人管你。但你只要还在我班一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你可以不学，但不许打扰其他同学学习，明白吗？”

曹淼认真点头，目光与老师对视，“明白，我一定注意！”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刘延锦便多了点耐心，她看了眼表，眉头微皱，“我马上还有课，有事快说！”

曹淼迟疑片刻，“老师，我想换座。”他声音不大，字正腔圆。

刘延锦听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觉得他想捣乱，“最后一排还不行？那你想坐哪儿？要不我给你在教室外放个桌子？”

曹淼舔了下干涩的上唇，“我想坐到前排。”

刘延锦一愣，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坐首身子，仔细打量曹淼，“嗯？你怎么想的？”

曹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师，这暑假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以前做事非常不成熟，我想要改变。初三了，我想好好学习，后排学习环境太差，所以我想坐前排。”

听完这话，刘延锦顿时有种不真实感，震惊相较于刚才有过之无不及，甚至想给自己一巴掌看是否在梦里。

曹淼，差生的代名词，长期霸榜班级倒数前五，上课除了唠嗑就是看小说，他现在竟然跟自己说，他想好好学习？开什么玩笑，一个人会这么快改变吗？

“你现在的思想就对了，学生就该好好学习，这是你作为学生的职责。但学习不是光靠嘴说的，要看行动，就像你的暑假作业，抄答案可不叫学习...... 咦？”

刘延锦随手翻开他的数学作业，本以为是寥寥数笔抄袭答案，但入眼却是详细的解题过程和错题分析，如果不说，外人准以为是哪个学霸的作业。

她仔细看，确实是曹淼的笔迹。

她一时头脑凌乱，心想莫非曹淼真的转性了？

“老师，请相信我，我是认真的！”曹淼眼神真挚。

刘延锦沉默片刻，“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记住，学习不是一朝一夕，不能半途而废。”

曹淼心知换座有戏，露出笑容，“明白，谢谢老师！”

谢过后，他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

曹淼停下脚步，疑惑转身，挑了下眉，“嗯？”

记忆中，这是刘老师第一次对他微笑，“校服领子系一下......还有，黑头发挺适合你，人显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