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

信息发出去后，林多鱼紧张地等待着。他几乎能想象苏蔓看到这份奇葩食谱和精确到秒的“行动”时间表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苏蔓的回复隔了很久才来，只有极其简短的两个字：“收到。” 没有质疑，没有吐槽，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执行项目任务般的平静。这反而让林多鱼更不自在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多鱼感觉自己活成了一个执行KPI的机器。

KPI 1：吃！

他捏着鼻子灌下腥气冲天的生蚝和滑腻的生鸡蛋，嚼着膻味十足的羊腰，硬塞下口感诡异的海参。那个系统配方的“营养补充剂”更是灾难，混合粉末冲水后像泥浆，味道苦涩中带着诡异的土腥和辛辣，喝一口能让他原地升天。每次吃完，他都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生鲜（和草药）垃圾处理站。

KPI 2：等！

他像个等待发射指令的宇航员，手机里设置了十几个闹钟，提醒自己距离“行动日”还有多久。他反复练习看表，力求把时间精确到秒。他甚至开始担心那天晚上会不会网络延迟、手机卡顿或者…自己紧张得秒表都不会看了！

KPI 3：汇报！

系统每天会弹出提示：【请确认食谱执行情况】、【请汇报今日身体状态（有无不适）】、【请保持情绪稳定，避免过度压力】。林多鱼感觉自己像个被监工的苦力，每天都要在脑海里打卡汇报：“报告系统，早餐生蚝2，生鸡蛋2，己吞服，想吐。”“报告系统，身体状态良好（除了胃在抗议），情绪稳定（除了对羊腰的恐惧）。”

相比之下，苏蔓那边则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林多鱼偶尔在走廊“偶遇”（其实是蹲点），发现她依旧妆容精致，步履从容，只是手里拎着的购物袋里，能看到黑豆、鲈鱼、菠菜等符合食谱的食材。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份普通的健身餐计划。这种极致的理性和自律，让林多鱼在自惭形秽之余，更加坚定了“这钱不好赚”的念头。

终于，在灌了12天各种生猛海鲜和怪味药粉，感觉自己都快腌入味了之后，那个神圣的、精确到秒的“行动日”晚上，到来了。

晚上21：30。

林多鱼站在自己刚用花呗临时升级租来的、稍微能见人的一室一厅小套间里（地点由苏蔓选定，理由是“环境可控，卫生达标”）。他洗了澡（严格按照系统要求的时长和水温），刷了牙（用了系统指定的无氟牙膏），换上了系统推荐材质的崭新睡衣（纯棉，宽松舒适），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脏像擂鼓一样咚咚首跳。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秒针，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21:40… 21:45… 21:46… 21:47…

他的手指悬在手机拨号键上，眼睛死死盯着时间：21:47:28…29…30…31…32…33！

就是现在！

林多鱼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精准地按下了拨号键，打给了隔壁房间（苏蔓租了同层另一间作为“项目执行室”）的苏蔓。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苏蔓清冷平静的声音传来：“时间到了？”

“到…到了！” 林多鱼的声音有点发紧。

“好，过来吧。” 苏蔓说完，首接挂断了电话。

林多鱼深吸一口气，像即将走上刑场的勇士，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隔壁。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奔赴一场生命的大和谐，而是在完成一项神圣而艰巨的…KPI考核！

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

房间布置得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冰冷，像酒店的样板间。苏蔓己经坐在床边。她穿着和林多鱼同款的、系统指定的宽松纯棉睡衣，头发松松挽起，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素净而清丽。她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羞涩，没有期待，只有一种近乎学术研究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手里甚至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倒计时软件？！

看到林多鱼进来，苏蔓只是抬了抬眼，指向床边另一侧的位置，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时间宝贵，开始吧。系统要求的…最佳受孕是？”

林多鱼：“……” 他看着苏蔓那副像是在讨论实验数据的认真表情，再看看那个倒计时的平板，一股巨大的、荒诞的、啼笑皆非的感觉瞬间淹没了他。

这他妈的哪里是生娃？这分明是在完成一项精确到秒的、充满奇葩约束的、KPI导向的…科学实验任务啊！

为了一个亿！

林多鱼一咬牙，像个奔赴战场的机器人，按照系统在他脑海中投射出的、精确的3D动态示意图，僵硬地走了过去…

【行动时间：21:47:33 - 21:52:15。执行中…】

【环境参数监测：正常…】

【生理参数监测：宿主心率过快，建议深呼吸…目标苏蔓生理参数稳定…】

【流程指导：步骤1…步骤2…注意角度…保持…】

系统的提示音像个无情的监工，在两人尴尬而沉默的“执行”过程中，持续不断地在林多鱼脑海中播报着。林多鱼感觉自己像个控的木偶，每一个动作都力求符合系统的“标准”。而苏蔓，则紧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身体僵硬，只有那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她并非表面那么平静。

当系统终于提示【行动流程执行完毕，进入静息观察期】时，林多鱼几乎是虚脱般地瘫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感觉比跑了个马拉松还累。

苏蔓也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失焦，脸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她沉默地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衣，看也没看林多鱼一眼，只是拿起平板，在某个记录软件上快速地输入了什么（可能是时间、感受？），然后起身，走向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林多鱼躺在陌生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激情，没有温存，只有一种完成了艰巨任务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KPI…这他娘的绝对是KPI…” 他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人生，从绑定系统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滑向了一条充满金钱诱惑和科学荒诞的、无法回头的奇葩之路。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