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淤泥中的金钥

咸腥的海风撕扯着厉寒的额发，潜艇舱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南海的暮色彻底隔绝。金属舱室泛着冷白的光，空气里漂浮着消毒水和深海铁锈的混合气味。影棘的身影如同浇筑在阴影里的雕塑，面甲上暗金荆棘纹路吸收着顶灯的光，电子眼红光扫过蜷缩在角落的阿阮——她怀中的《深蓝日志》正渗出幽蓝液体，在金属地板蜿蜒成「昆仑山·死亡谷」的坐标。

厉寒背靠舱壁，左肩的枪伤在军用凝胶下灼痛。黑戒裂痕深处的眼睛缝隙又扩张了毫厘，冰冷的饥饿感顺着血管啃噬神经，像有无数冰针在骨髓里游走。他闭目调息，监狱里师父用枯枝戳着他太阳穴的嘶吼在颅内炸响：“痛？痛就记住！金融是尸山血海，活下来的才是猎手！”

七十二小时。

无名荒岛是座被文明遗弃的炼狱。锯齿状礁石环抱着腐臭的沼泽，食肉藤蔓的孢子在闷热空气中闪烁磷光。厉寒用锈铁片削尖木棍，黑戒的危机预警如针刺掠过皮肤——左侧泥潭！他猛地拽开阿阮，一头披着鳄鱼鳞甲的野猪破泥而出，獠牙撕碎她残破的裤腿，蓝血溅在蕨类植物上滋滋作响。

“右臂！”厉寒低吼。阿阮瞳孔骤缩，兽化鳞爪撕裂空气，“噗嗤”捅进野猪眼窝！粘稠的腥臭脑浆喷涌而出，代价是右臂鳞片崩裂，蓝血顺着龟裂的皮肤往下淌。她踉跄跪地，喉间挤出幼兽般的呜咽。

生存是剥皮抽筋的买卖。他们喝积雨潭漂浮虫尸的水，生嚼毒蛙后舌头发麻呕吐整夜。第71小时，五头“刺狼”将两人逼至断崖。这些周氏基因缝合的怪物眼珠赤红，豪猪尖刺从狼形背脊暴凸，涎液腐蚀着地面苔藓。

“跳！”厉寒抓住阿阮后领纵身跃下。礁石在视野中急速放大，黑戒突然在他掌心剧震！一股狂暴的吸力拽着他向海底潜去，仿佛有磁石嵌在骨髓里。

水下十七米。

海草如同巨蟒缠绕着礁石裂缝。厉寒扒开腐烂的藻类，露出半掩在淤泥中的合金箱——共济会三角眼标志被珊瑚虫蛀蚀得斑驳不堪。密码锁己与锈铁融为一体。

“师父…”厉寒染血的左手按上锁孔，黑戒裂痕中幽蓝与暗金的光丝如活蛇钻入。金属悲鸣声中，锈屑纷飞，锁芯齿轮被戒灵之力碾成齑粉！箱盖弹开的刹那，戒面裂缝里的眼睛陡然睁开一线，贪婪金光掠过箱内物品：

一本包裹在透明防水油布中的皮质笔记。封面狂草力透纸背：

「昆仑墟·外门行走 厉千仞」

「金融密钥·黄金锚点」

厉寒指尖发颤。翻开首页，泛黄的纸上是1874年共济会全球黄金储备分布图，墨线勾勒出伦敦地下金库、南非矿脉、瑞士雪山隧道…旁注密布师父独有的蝇头小楷：“摩根注资三成虚股…罗斯柴尔德杠杆漏洞…贪婪铸牢笼，亦能断锁链。” 图表边缘还有一行新添的褪色血字：“九龙地脉通钱庄，找佛爷破局。”

阿阮突然猛咳，淡金血丝混着蓝沫滴在“九龙”二字上。厉寒骤然抬头——影棘的潜艇如黑色巨鲸浮出海面，舱门洞开。面甲下电子音割裂风浪：

“任务变更。目标：九龙城寨，‘佛爷’。”

海浪将合金箱撞向礁石，发出空洞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