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救家计划

上辈子二叔开出租借钱，是两年后的事了。那时妈妈生了重病，家里穷得叮当响，才没被卷进去。最后是大姑拿了 2000，二爷爷给了 3000，剩下的都是二婶回娘家拿来的。可那时候我太小，只记得家里整天吵吵闹闹，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爬上窗棂，我就翻出珍藏的贴纸盒和记满童谣的小本子，揣着鼓鼓囊囊的口袋往爷爷家跑。还没进门，就听见奶奶的大嗓门：“华子媳妇说得在理，老大有钱盖房，咋就不能拉兄弟一把？”

我 “啪嗒啪嗒” 冲进堂屋，塑料小凉鞋在青砖地上敲出欢快的节奏：“爷爷！奶奶！我给你们表演新学的魔术！” 不等他们反应，我像变戏法似的掏出皱巴巴的本子，“只要跟着我念咒语，钱钱就会自己长出来！”

爷爷被呛得首咳嗽，旱烟杆子差点掉地上：“啥咒语？乖孙女可别胡咧咧。”我挺首小身板，奶声奶气地唱起来：“小蚂蚁，搬米粒，团结起来了不起！二叔开出租，客人笑嘻嘻，赚了大钱买糖吃！” 边唱边把亮晶晶的星星贴纸贴在爷爷手背，“看！贴了魔法贴纸，二叔肯定生意红火！”

奶奶板着脸哼了一声：“就会耍小孩子把戏，贴纸又不能当押金。”

“能的！能的！” 我急得原地转圈，突然瞥见墙角爷爷装零钱的铁皮盒，眼睛 “唰” 地亮起来。我扑到爷爷膝盖上，肉乎乎的小手拽着他的衣角：“奶奶您看，爷爷的铁皮盒里有好多硬币，二爷爷家肯定也有！大姑上次来给我买糖葫芦，钱包鼓鼓的呢！” 说着把玩具手机举到奶奶耳边，“咱们给大姑打电话，让她把二爷爷、二婶、三舅姥爷、二姨姥、表姑都叫来！大家把存钱罐里的钱钱都倒出来，一人出一点，肯定比我们家单独掏还多！”

“可是咱家盖房子的钱，买水泥和砖头都快不够了……” 我突然扁着嘴，眼眶红红的，指着墙上爸爸画的房子草图，“您看，爸爸画的新房子连窗户都没画完，要是把钱借走，我就不能在院子里种会结糖霜的柿子树了。”

正说着，爸爸急匆匆推门进来，脸色比昨晚还难看。我立刻举着贴纸冲过去，把彩虹贴纸贴在他鼻尖，又掏出皱巴巴的存钱罐晃了晃，硬币 “哗啦哗啦” 响：

“爸爸也贴上！你看我的存钱罐，只有五个钢镚儿，根本不够借给二叔。咱们让大家一起帮忙，二叔的出租车就能跑起来，咱们的房子也能接着盖！”

爸爸愣了愣，眼眶突然红了。他一把抱起我，声音里带着笑：“爸妈，您看孩子都知道一家人要互相帮衬。咱们现在盖房确实紧巴巴，拿不出来这些钱，要不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盯着我们一家强吧？”

奶奶的脸瞬间拉得老长，猛地把旱烟袋往桌上一磕，烟灰溅得满桌都是：“合着你们爷俩唱双簧呢？盖房子是大事，开出租车就不是？华子眼巴巴等着钱，你们倒好，拿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糊弄我！”

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把最后一张闪粉贴纸贴在奶奶布满皱纹的手上：“奶奶，我没骗您！上次小胖用五颗弹珠换了我半块饼干，东西凑一凑肯定能换钱的！”

“胡闹！” 奶奶甩开我的手，震得八仙桌上的搪瓷缸嗡嗡作响，“今天说破天，你们家也得出七千！不然就是不孝顺！”

空气瞬间凝固，爸爸的手在我背上微微颤抖。我突然从爸爸怀里挣扎着跳下来，跑到堂屋中央张开双臂：“不准吵架！”

奶奶的脸瞬间拉得老长，猛地把旱烟袋往桌上一磕，烟灰溅得满桌都是：“说得轻巧！华子眼巴巴等着钱，传出去说咱们家见死不救，这脸往哪搁？”

西周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我满心的焦虑与慌乱无处安放，只能在心底不断质问自己：“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突然想起爷爷之前念叨的隔壁村因为借钱闹掰的事，吸了吸鼻子说：“奶奶，您不是说王爷爷家因为借钱，现在亲戚都不走动了吗？要是我们家也这样，以后看见堂妹杨真我也不理她，以后堂妹上学被欺负了我也不管她，她还说最喜欢我了呢！” 说着把最后一张闪粉贴纸贴在奶奶的相框上，“贴上这个，咱们家一定会和和美美！”

爷爷看着我，拍了拍大腿：“老太婆，孩子说得在理。华子的事，咱们叫上几个亲戚一起合计合计，别可着老大一家。”

奶奶梗着脖子，半天没说话。我趁机又往她手里塞了块水果糖，甜腻的香气在屋里散开。僵持了半晌，奶奶终于重重叹了口气，用旱烟袋敲了敲爷爷的脚：“就依你这老东西一回，让他们几家都摊点。但要是华子的事办不成，我跟你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