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傻儿子

姜氏还想推托，故意挺着大肚子诉苦，“我现在这个样子哪能伺候得了婆婆。”

“也是，都快生了，自己还顾不了自己呢！”

“她大嫂帮着照顾两个月，等她生了再养回来，一家人怎么不行。”

大家又转了风向，纷纷向着姜氏说话，姜氏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苏田，眼里满是得意。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天大地大也没有她肚子里的儿子大，这可是老李家的根苗，她就不信，一个疯了的婆婆还比她儿子重要。

姜氏顺势说了句：“婆婆如果醒着，也一定会先紧着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万一受了惊吓落了病根，她也会怪我的。”

苏田轻咬下唇，眼神变冷，这话意有所指，原身当年怀着西锁，官府的人上门抓壮丁，她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孩子早产才会体弱多病。

大人之间的恩怨非要扯上无辜孩子，苏田收敛面容，“弟妹说的是，孩子最重要，不如这样，我养着婆婆，弟妹把你该出的粮食拿出来，养多久我都愿意。”

“粮食？”姜氏冷哼一声，“你睁开眼看看，我家像是有粮食的样子吗，我怀着孩子还吃不上粮，哪有粮食给你！”

玉秀气得站到姜氏身前，双手叉腰，“大伯母真不要脸，我娘都快生了，一天也吃不一顿，你还敢要粮！”

心月看到玉秀骂娘，又急又气，双手绞在一起，脸色也变红，很想冲上去与她对骂，可是就是迈不开脚。

她恨自己无能软弱，只能干生气。

大牛冲上前，单手背着老太太，挥起拳头抵在玉秀脸上，“你再敢骂我娘一句，我打烂你的脸！”

“你打啊！”玉秀仰脖，瞪着眼睛等着他。

苏田拉开大牛，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真要一拳打下去，有理也变没理了。

“弟妹又不想养婆婆，又不想出粮食，合着婆婆就生了我相公一个儿子，你家相公是捡来的？”苏田不急不躁，再也不像原身那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氏气焰减弱，正想反驳，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怒气冲冲站在她面前。

李元恶狠狠地瞪着她，“还不快进去，丢人现眼！”

玉秀刚想开口辩驳，李元一个眼神扫过去，“滚进去！”

玉秀扶着姜氏进了草棚。

李元让大牛背老太太进去，贾氏拿着树枝胡乱划拉，苏田将手里的药递给李元。

“这是安神的药，隔三差五喂一点给娘，好让她养伤，张神医的药剂量很少。”

李元接过药，冲苏田微点点头，“辛苦嫂子了。”

苏田带着大牛和心月回了草棚。

苏田刚弯腰进去，就听到角落里西锁的痛苦的声音传来，“娘，我好痛！”

苏田一惊，赶忙过去俯身看他，只见西锁一张小脸满是汗珠，脸色惨白，两只小手紧紧攥着稻草，牙齿咬着下唇，己有血珠渗出。

心月和大牛也过来，急急询问，“西锁，哪里疼？”

西锁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苏田扭头让大牛去叫张神医。

心月去烧热水，西锁时常腹痛，张神医说过可用汤婆子捂热肚子，缓解疼痛。

苏田将西锁抱起来，将他搂在怀里，看着孩子疼成这样却无能为力，苏田心里绞着难受，也不知是什么病，折磨成这个样子。

张神医来了，为西锁把脉，苏田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生怕陋下什么，张神医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弄得苏田心惊肉跳。

“什么病啊，疼成这样？”苏田忍不住问道。

张神医放下西锁的手，“饿的，有稀粥喂他吃点，饿久了胃痉挛。”

苏田把西锁放在床上，心月拿着汤婆子进来塞进他怀里。

“老是麻烦你，真不好意思。”苏田冲张神医抱歉一笑，婆婆的药还没给药钱呢，又麻烦他跑一趟。

“没事，邻居本应相互守望。”

苏田让大牛送张神医出去。

西锁喊疼不止，心月看着也揪心，看看苏田，垂下头。

她恨自己总是这样无能，不能为娘为家里分担，只会吃白饭。

苏田满心想着找吃的，没注意到心月的神情。

“你照顾好西锁，娘出去一趟。”

苏田出了草棚，沿着田梗走着，地上西处是巨大的裂痕，触目惊心，庄稼都毁坏了，哪里有吃的。

苏田满腹心事，愁云惨淡，随手摘了路边的枯枝放进嘴里咀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再抬头，发现自己竟走到一处水塘。

这里以前应该是河流，地龙翻身阻断了，塘里漂着青苔，苏田灵机一动，这可是好东西，前世抽空考了个营养师证，知道这东西含有丰富的叶绿素、叶黄素、胡萝卜素、膳食纤维、典、钙等，还能促进肠道健康，提升免疫力。

苏田挽起裤角，慢慢下水，弯腰捞起青苔，一捞一大片，她在水中清洗干净，抱着回家。

心月看着娘抱进来一大堆青苔，好奇地问：“娘，你捞这个做什么？”

苏田看她一眼，“吃啊，傻姑娘，这可是好东西！”

一听有吃的，躺在床上呻吟的西锁瞬间来了精神，睁大双眼看着娘忙活。

“娘，这能吃吗？”心月担心的问，她可从来没看到过有人吃这个东西，别再吃出病来。

苏田一笑，“你们等好吧，看娘为你们做好吃的。”

屋里只有心月和西锁，大牛和三木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苏田把青苔放入石臼里捣碎，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不远处，玉秀偷偷藏在暗处看着苏田。

苏田问心月家里还有油吗，心月从角落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只有这些了，娘，平时我们都不用油的。”

是啊，油比黄金贵啊，这还是去年种的花生榨的油，吃了足足一年。

她拿起罐子，就用这点油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

大牛从外面进来，一脸兴奋，双手兜着衣裳，跑到苏田身边，神秘地说：“娘，你快看，我找到吃的了。”

心月听大牛说有吃的，起身过来，西锁也撑着半个身子坐起来盯着他看。

苏田看他一脸神秘的样子，“什么吃的，给娘看看。”

大牛把衣裳兜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一颗颗溜光水滑的羊粪蛋子。

大牛拿起一颗递给苏田，“娘，你快尝尝，这是酸枣，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