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未说出口的旋律诗行

颁奖礼的金箔彩带还悬浮在空中，舞台灯光骤然转为温柔的琥珀色。陆昭扯了扯舞蹈服的高领，汗湿的后颈却突然触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林砚正抱着琴谱从侧幕经过，珍珠发卡在暗处泛着微光，像藏在云层后的月亮。

动感的电子乐炸响时，周慕安率先跃上舞台。少年特意在帆布鞋上缀满的铃铛随着街舞动作叮当作响，补丁摞补丁的戏服被改成不对称的嘻哈风，发梢挑染的蓝色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程砚秋单手撑地完成托马斯回旋，黑曜石手链扫过地板溅起火星，简怀舟踩着爵士鼓点翻出侧手翻，樱花耳钉划出粉色残影。

陆昭的Log动作带着篮球场上的利落，每次定点停顿都引得台下爆发出尖叫。她余光瞥见林砚不知何时换上了露肩的银色舞衣，翡翠镯随着Poppin震动的节奏轻撞琴键——原来少女竟将钢琴凳搬到了舞台角落，修长手指在黑白键上游走，为热闹的舞蹈注入一抹古典韵律。

当音乐转入抒情段落，五人突然组成交错的站位。陆昭与林砚隔着程砚秋和简怀舟对视，对方的瞳孔在光影里碎成流动的琥珀。林砚指尖流淌出的钢琴间奏里，藏着那晚在空教室练习的《雨滴》变奏，可陆昭却只觉得旋律熟悉又陌生，像被春风揉碎的月光，散落在记忆的角落。

舞蹈结束的瞬间，礼堂顶棚突然降下人造雪花。陆昭仰头去接那些冰凉的碎屑，发间的狼尾辫扫过林砚伸来的手。少女最终只是将金牌轻轻挂在她颈间，翡翠镯与金属牌相撞的清响，混着台下潮水般的欢呼。

当聚光灯独独照亮钢琴时，林砚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处。她望着后台那个仰头喝水的身影，喉结在汗湿的皮肤下滚动。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从她指缝间流淌而出，却在副歌部分突然转为原创旋律——那些练习时反复修改的音符，那些藏在曲谱夹层里的草稿纸，此刻都化作温柔的潮水，漫过整个礼堂。

陆昭靠在道具箱上，听着若有若无的琴音发呆。她看着舞台上林砚微卷的睫毛，看着月光如何为她的侧脸镀上银边，却始终没意识到，那些跳跃的音符早己组成她的名字。首到一曲终了，林砚起身说出那句"献给心动的人"，台下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她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像被突然敲响的琴键，乱了心跳的节奏。

两校文艺晚会的大幕落下许久，礼堂穹顶的人造星光仍在缓缓明灭。当最后一束追光灯熄灭，后台瞬间炸开欢呼。陆昭被程砚秋一把勾住脖子，黑曜石手链撞在她铠甲的金属护肩上："拽姐！这次咱们班的流动红旗稳得能挂到毕业！"她笑着甩开对方的手，狼尾发梢却沾到简怀舟发间飘落的玫瑰花瓣。

周慕安抱着代战公主的戏服在人群里蹦跶，补丁摞补丁的裙摆扫过满地彩带："昭昭姐快看！教导主任拍照时手都在抖！"少年杏眼亮晶晶的，眉间花钿被汗水晕开，倒像是沾了晨露的芍药。林砚安静地收拾着琴谱，珍珠发卡在暗处泛着微光，首到陆昭突然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林大小姐，赏脸参加庆功宴？"

包厢的霓虹灯牌在夜色里晕染出暧昧的光斑。班主任举着果汁杯站在中央，眼镜片后的眼睛笑成月牙："这次多亏了你们！特别是那个中西混搭的节目，教导主任现在见我都得绕道走！"她话音未落，程砚秋己经揽着简怀舟的肩膀撞过来，红酒在高脚杯里晃出危险的弧度。

"小兔子，"程砚秋的声音带着醉意，黑曜石手链随着动作滑到手肘，"你知道吗？演朱丽叶假死那段，我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他突然收紧手臂，将人按进怀里，"要是现实里也有月光毒药，我一定先替你喝了。"简怀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樱花耳钉在晃动间擦过程砚秋的下颌，在哄笑声中慌乱地去捂对方的嘴。

陆昭笑得前仰后合，却在转身时撞上林砚温热的目光。少女倚着墙抿着果汁，翡翠镯与玻璃杯相碰发出轻响："薛将军，要来杯庆功酒？"她递来的饮料瓶上还凝着水珠，陆昭接过时，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掌心，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气氛愈发浓烈。其他小组的成员纷纷过来敬酒，称赞声与碰杯声此起彼伏。周慕安站在沙发上唱着跑调的流行歌，发梢挑染的蓝色在彩灯下格外醒目；程砚秋缠着简怀舟非要重演阳台相会的桥段，被少年用书砸得抱头鼠窜。陆昭靠在窗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低喃。

"最后倒下的时候......"林砚的声音混着音乐与喧闹，轻得像羽毛，"我闭上了眼睛，却仿佛听见了你的哭泣。"她盯着杯底旋转的冰块，珍珠发卡在顶灯下划出细碎的光，而陆昭正被周慕安拽去玩骰子，没能听见这句藏在酒香里的独白。

深夜散场时，月光将少年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程砚秋勾着简怀舟的脖子哼歌，周慕安举着没喝完的饮料追在陆昭身后，而林砚抱着琴盒走在最后，看着前方那个蹦跳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两校间的花墙在夜风里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关于青春、梦想与心动的盛宴，永远不会真正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