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里乾坤

红袖阁内灯火通明。

柳听风刚踏入雅间，老鸨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柳公子可算来了！新到的洞庭碧螺春...”

“先上十碟蜜饯！要加双倍糖霜的！”白玛一头扎进侍女端来的八宝攒盒里。

柳听风扶额：“再温一壶竹叶青。”

新排的《霓裳羽衣舞》正到精彩处。

柳听风斜倚在二楼雅座，鎏金扇随着乐声轻敲掌心。

“赏。”

他随手抛出几粒金瓜子，正落在领舞的云裳姑娘足边，她拾起来福了福身，眼波流转间己挪到柳听风身侧。

“柳公子许久不来~”

云裳执壶斟酒，指尖故意在他腕间一蹭，

“可是嫌奴家舞姿退步了？”

柳听风低笑，“云裳姑娘的舞...”扇尖顺着脖颈滑到锁骨，“比从前更勾魂了。”

白玛从果盘里探出头：“老朽要听《雨霖铃》！”

云裳掩唇轻笑，抱起琵琶轻拨三两声。

唱到“执手相看泪眼”时，柳听风己饮尽第七杯竹叶青，眼尾泛起胭脂色。

他慵懒地解下手上扳指抛过去：“唱得好”

“公子的耳垂真好看...”云裳的嗓音忽远忽近，染着蔻丹的指尖抚上他耳垂。

柳听风想躲，却发现西肢软得不像自己的。

白玛在果盘里醉醺醺地打滚：“老朽...老朽看见三个柳小子...”

珠帘突然被挑开。

有个熟悉身影在柳听风模糊的视线里分裂成重影：

“听风？”

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楚明澜踏入红袖阁时，正看见柳听风醉倒在云裳肩头，绯色纱衣松散，露出半边如玉的肩颈。

“叨扰了。”

他温声屏退众人，将人打横抱起。

柳听风迷迷糊糊睁眼，手软绵绵拍在他胸口：“楚...明澜？”

“嗯，回家。”

楚明澜用大氅裹紧他，余光瞥见案上东倒西歪的九个空壶，眸色一暗。

半刻钟后，程煜和萧雪河杀气腾腾冲进红袖阁。

“柳听风呢？”程煜银枪抵着老鸨咽喉。

“走、走了呀...”老鸨战战兢兢指着后门，“被楚家主抱走的...”

程煜和萧雪河对视一眼，意识到来晚了一步，拽住要溜的白玛：“他们去哪了？！”

白玛醉醺醺地打了个嗝：“老朽...老朽听他们说去醉仙楼...”

——

醉仙楼天字厢房内，楚明澜将柳听风轻轻放在软榻上。

怀中人双颊绯红，青丝散乱地铺在锦缎上。

“水...”柳听风蹙眉轻哼，纱衣领口在动作间又滑开几分。

楚明澜眸色微暗，取来醒酒茶扶起他：“慢些喝。”

茶盏刚凑到唇边，柳听风挣扎起来，茶汤泼洒在楚明澜月白长衫上，洇出深色水痕。

“不喝...”柳听风醉眼朦胧地推拒，手心“啪”地打在楚明澜手背，“苦...”

楚明澜无奈轻笑，忽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听风若乖乖喝完...”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明日便有一千两银票出现在你床头。”

——

此时醉仙楼外，程煜和萧雪河正与掌柜对峙。

“楚公子？”掌柜赔笑，“确实抱着位绯衣公子进了天字房，但吩咐过不许打扰...”

程煜银枪“铮“地钉入柜台：“带路！”

楚明澜耳尖微动，忽听得楼下传来掌柜慌乱的劝阻声。

他垂眸看了眼怀中醉意朦胧的柳听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赶不走的苍蝇...”

鎏金扇从柳听风指间滑落，楚明澜顺手收入袖中。

他单手推开窗，夜风拂起月白袍角

“抱紧。”楚明澜在柳听风耳边低语，手臂稳稳环住那截细腰，纵身跃入夜色。

柳听风迷迷糊糊将脸埋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

“砰！”

程煜踹开厢房门时，只见窗扉大敞。

萧雪河挑起榻上残留的绯色纱衣一角，银发下的眸子寒意森然。

“不对！“程煜意识到了什么，怒火腾腾

“这是调虎离山！”

夜色如墨，楚府门前两道人影疾驰而至，二人盯着眼前漆黑静谧的寝房，俱是面色阴沉。

“不对劲。”

萧雪河骨节分明的手扣响门环，里头传来老仆颤巍巍的应答：

“二位请进...”

门扉吱呀开启，只见楚明澜披着素白寝衣倚在床头，墨发垂落，俨然一副被吵醒的模样：

“程将军深夜来我房中抓人。”楚明澜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

“好大的威风。”

萧雪河的弯刀抵上床柱，“人在哪。”

锦被下传来细微的蠕动。

楚明澜面不改色地将手探入被中，精准扣住某只不安分的手腕。

柳听风醉得糊涂，指尖正顺着他大腿内侧缓缓上移，激得他脊背绷紧。

“听风不是早回西厢了？”

他着那只作乱的手，声音却稳得滴水不漏，

“二位莫不是醉糊涂了？”

程煜突然出手，银枪扫落床帐。

飘落的纱幔间，隐约可见锦被下隆起的人形轮廓。

楚明澜突然闷哼一声。

柳听风的牙齿正隔着衣料啃咬他腰腹。

“楚家主身体不适？”萧雪河眯起眼。

“无妨。”楚明澜喉结滚动，暗自将那只作乱的手压回身侧，

“只是想起...西厢的醒酒汤该煮好了。”

被褥下的柳听风突然屈膝一顶。

楚明澜猛地合拢双腿，书卷落地：“夜深露重，二位请回吧。”

程煜还要再问，窗外突然传来白玛的尖叫：“着火啦！西厢房着火啦！”

待二人疾奔而出，楚明澜一把掀开锦被。

柳听风绯衣半解，正用把玩着他衣带：“...楚兄好生会骗人...”

楚明澜俯身将人压进锦褥深处。

柳听风醉眼朦胧地望着他，眼尾那颗泪痣在烛火下艳得惊心。

“现在知道怕了？”

楚明澜指尖抚过他微张的唇，嗓音低哑，“方才不是摸得很尽兴？”

柳听风轻笑，忽然抬腿环住他腰身：“楚公子方才...绷得可真紧。”

指尖顺着脊梁滑下，暧昧地画圈，“怎么，怕他们发现你这里......”指了指某处，

“藏了把剑？”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楚明澜眸光一暗，扯过锦被将人裹严实了按在怀里：“程煜的轻功没我的好。”

柳听风在他颈窝闷笑，温热的唇瓣擦过喉结：“不如...我们给他个惊喜？”

说着突然扯松楚明澜的衣带，在锁骨上咬出个鲜红的印子。

“你......”

楚明澜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动作，房门再次被踹开。

程煜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扑腾的白玛：“根本没有火...！”话音戛然而止。

床榻上，楚明澜衣襟大敞地搂着团锦被，唇上还沾着可疑的水光。

萧雪河几度深呼吸，才压下心里那股杀人的欲望。

“来得正好。”楚明澜慢条斯理地拢好衣襟，指了指怀中不安分的被团，

“劳烦程将军去煮碗醒酒汤。“他低头轻笑，“要...特别醒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