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顶风作案，你能奈我何

屋内，柳听风慵懒地倚在床榻边，素白中衣半敞着。

他闭目养神等着热水，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公子...”

青黛轻轻推门进来，见自家公子衣衫不整地歪在床边，连忙别过脸去，

“您睡了一个时辰了，要不要先用些点心？”

柳听风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小丫头耳根通红，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急什么。”柳听风折扇一挑，将小侍女的下巴轻轻抬起，

“我最近是不是瘦了？你瞧瞧这衣裳都宽了。”

“公子！”

青黛羞得首跺脚，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柳听风动作一僵，腹中适时传来“咕噜”一声。

他轻咳一声拢好衣襟：“...先用膳吧。”

白玛大摇大摆推门进来，雪莲发饰上还沾着几片树叶：“老朽刚从屋顶下来。”

他促狭地眨眨眼，“那三位还在外头蹲着呢，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跟三尊门神似的。”

柳听风用手抵着额角，无奈道：

“麻烦告诉他们三个去用膳...”

白玛领命出去，正对上楚明澜探究的目光：“阁下是？”

雪莲精骄傲地挺起胸膛：“老朽是你救命恩人！”

楚明澜微微一怔，随即优雅行礼：“多谢前辈相救。”

“不用谢！”

白玛搓着手猥琐凑近，“你厨房里会不会做奶糕？”

楚明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自然。”

他转身吩咐下人，“给程将军和萧统领安排东跨院的厢房。”

顿了顿补充道，“离西厢房最远的那间。”

白玛乐颠颠地跟着去厨房，留下程煜和萧雪河面面相觑。

“楚明澜！”

程煜的怒吼惊飞了一树雀鸟，“你故意的吧！”

屋内，柳听风听着外头的动静，掩住上扬的嘴角：

“青黛，今晚的奶糕...多放些糖。”

*

东跨院内，程煜冲完冷水澡，随手挑了件墨色劲装。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痕迹。

“我有点事。”他系紧腕带，头也不回地对萧雪河道，“你不用跟来。”

萧雪河擦拭着弯刀，“是。”

待程煜翻窗而出，萧雪河指尖一顿，刀面映出他微抿的唇角，身影无声融入夜色。

水雾氤氲的浴房里，柳听风正闭目养神。

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处汇成小小的水洼。

程煜悄无声息地翻上房梁，正得意自己身手敏捷，却在月光下对上一双熟悉的冷眸。

萧雪河早己抱刀而坐，银发间还沾着夜露。

「你怎么在这？！」程煜瞪大眼睛做口型。

萧雪河面无表情：「守卫松懈，来保护柳公子。」

「那你偷看没有？！」

「没有。」

「真没有？」程煜狐疑地盯着萧雪河。

「我到时，柳公子尚未入浴。」

程煜正要松口气，突然瞪大眼睛：「等等！那你进来的时候...他在脱衣服？！」

萧雪河耳尖微红，刚要开口。

“笃笃笃”三声轻响，门外传来楚明澜温润的嗓音：

“听风，我煮了安神茶，可否进来？”

房梁上二人同时僵住。

浴桶中的柳听风冷笑一声，“好啊，都进来。”

他扇尖一挑，屏风上的衣衫飞入手中，“正好凑一桌麻将。”

房梁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程煜和萧雪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完蛋了”三个字。

“怎么？”柳听风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不是要进来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

楚明澜端着茶盘站在门口，笑容温润如玉。

如果忽略他额角暴起的青筋的话。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楚明澜目光扫过房梁上两个身影，茶盘上的青瓷杯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程煜硬着头皮跳下来：“那个...我是来修房梁的！”

萧雪河默默落地：“...属下查探守卫。”

楚明澜微笑：“我来送安神茶。”

柳听风鎏金扇一合，在掌心轻敲：“正好。”

他忽然展颜一笑，这一笑让三人同时后退半步，“今晚月色不错，不如...”

“不如我们告退！”程煜一把拽住萧雪河就要往外冲。

“站住。”

柳听风轻飘飘两个字，让三人立刻定在原地，

“既然都来了...“他指了指浴桶，“谁把洗澡水倒了？”

萧雪河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浴桶上。

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淡粉色的花瓣，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咽了咽口水，耳尖红得滴血。

看起来……很好喝。

“我去倒！”

程煜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警惕地瞪着萧雪河，“这种粗活我来就行！”

楚明澜轻咳一声：“还是让下人来...”

“不必。”

柳听风突然打断，点了点三人，“你们一起。”

他披上外袍，似笑非笑地补充，“记得亲手倒，一滴都不许剩。”

待三人都被赶去倒洗澡水后，柳听风站在描金缠枝镜前，慢条斯理地解开素白中衣。

烛火为他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暖色，眼角朱砂痣在水汽未散的室内若隐若现。

他挑了件绯色暗纹长衫，腰间系上鎏金丝绦，发间簪了一支白玉簪。

“倒真是瘦了些……”

镜中人眼波流转，柳听风满意地抚过自己尖削的下巴：“反倒更显风流。”

青黛抱着新熏好的外衫进来，见状抿嘴一笑：

“公子又要去红袖阁？奴婢给您备了醒酒丸。”

“就你机灵。”柳听风接过香囊系在腰间，

“那三位若来问...”

“公子旅途劳顿，早早歇下了。”

青黛熟练地应答，又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

“这是上回楚公子落在这的银票，正好给您带着。”

白玛从房梁上探出头：“红袖阁是什么地方？有好吃的吗？”

柳听风一笑：“带你去吃蜜饯酥酪，管够。”

窗外忽然传来更鼓声。

柳听风眸光一闪：“该走了。”他推窗时广袖翻飞，宛如一只夜行的妖。

夜色如墨，柳听风绯色的身影轻盈掠过屋檐。

白玛紧紧扒着他的衣领，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慢、慢些！老朽要掉下去了！”

“嘘！”柳听风突然驻足，

下方庭院里，程煜正抱着空浴桶念念有词：“...这水怎么有股香味...”

萧雪河默默站在一旁，耳尖还红着，一脸可惜地盯着浴桶。

楚明澜则若有所思地望向西厢房方向：“青黛说听风己经歇下了？”

柳听风唇角微勾，足尖一点跃上更高处的飞檐。

夜风拂起他的发丝，白玉簪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