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钓鱼计划

夜色渐深 苏城东南方向的一家烧烤摊上 烟雾缭绕 火光通红 聂远正拿着一串羊肉 穿着白色中山装 端坐炭火前 活像个下山讨债的茅山道士

“你能不能换个打扮 你这一身 我总感觉今晚不是来吃烧烤 是来驱邪”

苏婉儿坐在他对面 一手抓着鸡翅 一手拿手机边刷边吃 满脸无语

“我这叫正气凛然 烧烤都要吃出中医文化传承的高度”

“你是想吃出中毒吧 我看你那串己经糊了”

“焦了更香 你懂啥 这是炭火灸法 激活肉类潜藏蛋白质和灵魂味觉的通窍穴道”

“……你闭嘴吧 我求你了”

正说着 一个背着相机的年轻人坐了过来 穿着破洞牛仔裤 头发有点炸 看上去像是艺术家 也像是失恋喝闷酒来吃烧烤的文艺青年

“你就是聂远吧 我是记者 周云帆 来之前联系过你了”

“哦 你就是那个投稿平台上写‘城市调查’的独立记者？”

“对 我最近正跟拍一个系列 叫《城市药影》 想从民间医生的视角 去揭露一些医疗市场背后的灰色链条”

“那你可找对人了 我这边灰色的不是链条 是整条蛇”

周云帆点点头 拿出本子开始记：“你打算怎么配合我拍摄？”

“我给你一个计划代号 叫钓鱼计划”

“具体怎么钓？”

“我准备通过我的中医小组放出一个假消息 说我手里有一份完整的内部举报材料 证实福康制药存在大规模违禁成分添加的证据 而且还掌握了他们和康尔暗中勾结操控市场价格的合同副本”

“这东西你真有吗？”

“我有个鬼 我就是忽悠他们上钩”

“你这是放饵料 等鱼儿自己跳上来？”

“对 他们若真心虚 就一定会派人来打听 甚至派卧底接近我 越急着阻止我曝光 就说明他们越有问题”

“这计划够狠 我喜欢”

苏婉儿插嘴：“但你别忘了 你一旦真钓上鱼 可能面对的是一口能咬断你腿的鳄鱼”

“我不怕咬 我怕没人咬”

周云帆一边吃一边笑：“这年头 能在烧烤摊商量出一场反击药企的战术会议 你也是第一个了”

“我们这是平民反击战 街边火光照亮真相”

“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

“那你还不是记者界的福尔摩烧”

“……我服了你了”

—

第二天一早 聂远穿着干净的白大褂 又恢复了神医日常 人还没坐稳 门口己经有几个排队的病号在拍照自拍配文：“来找帅医生调理情绪”

义诊现场热闹非凡 就在他认真给一个大叔按脉时 手机振动了两下 是中医民间小组群的匿名线人发来的暗号：“蓝猫进笼子了”

聂远立刻明白 有人上钩了

“苏婉儿 查查这个叫‘杨楠’的患者资料 她刚才刚排队登记过 但我不认识她 长得太像个办公室潜伏特工了”

“等等 我看下登记表 ……这人注册信息属地在北城 可我们广场义诊主要是南城区传播 她的电话号段是企业号 是康尔医药登记过的商用号码之一”

“果然是来探情报的”

“你要不要首接点破她身份？”

“那就打草惊蛇了 我打算请她喝杯茶 看看到底打算玩哪出”

十分钟后 聂远故意把杨楠留到最后一个 让她坐到内诊间里 他装模作样把脉三秒 就开口：“你最近压力大吧 经常胸闷眼花 失眠 梦到有人追你对吧”

杨楠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指尖无血 光泽偏黯 肝郁气滞 肾火不足 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 加班熬夜 对着电脑过多 然后因为一些工作压力而导致精神紊乱”

“你这也太准了……”

“你是来找我看病 还是来打听我手上的文件？”

杨楠顿时脸色微变：“我不太懂你说什么……”

“杨女士 你也别紧张 我这里不是警局 你来打听我手上是不是有福康的黑材料 是不是有他们内部配方 或者财务走账证据的 我都知道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绕弯子 问我 我告诉你 但代价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那个你老板最不想让我出现的人”

聂远站起身 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伪造的举报材料 丢在桌上：“这份你拿去给他们看吧 告诉他们 如果不想让我把真文件交给媒体 就让他们的人亲自来谈 或者……继续派更高级别的卧底来”

“你到底图什么？”

“我图他们自己把自己露出来 不费一兵一卒 知道他们人在哪 钱在哪 药在哪 就够了”

—

这边刚放鱼饵 那边康尔果然坐不住了

陆知秋在办公室接到消息 当场暴怒：“他果然不简单 他这是在钓我们！”

“要不要停掉跟他的合作？”

“不行 现在断了合作 就等于承认我们心虚 那记者己经盯上他了 如果让媒体带节奏 我们会陷入被动”

“那要不要……”

“让林家的人出手 他们跟他有旧仇 最容易下口 我们出钱 他们出人事安排 双方互利”

“福康那边同意吗？”

“他们求之不得 林家少爷林浩轩刚好被调离位置 这段时间正在抓狂 正愁没机会报复”

“可聂远那边人脉多 又有官方关系 如果再打草惊蛇……”

“不用明着动 我们只要把线索引向他身边的人 比如他那个小诊所的药材来源 有的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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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聂远正跟封有德一起测试“破神汤”的最新配比 忽然接到罗局电话

“你诊所的药材申购单被人举报了 说你涉嫌使用未经检验的野生药材和濒危物种成分 药监局明天一早要来查”

“这么快就动手了 果然不甘寂寞”

“你赶紧把你那些自配的药品和试验样本锁好 如果真查到了什么不合规的 就算不是你的问题 也可能被他们借题发挥”

“放心 我从来不用来路不明的药材 我这批草药是西南药材商老杨送来的 有全套合规证明和视频采集记录”

“那也别大意 对方会动手脚”

“我现在怕的不是他们来查 我怕他们查完没发现线索 就开始搞人身安全了”

“要不要安排人手保护你？”

“暂时不用 我要的是他们再急一点 再心慌一点 才会露出破绽”

—

与此同时 中医小组群里 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唐不苦发了一段音频 是他录下来的 康尔医药市场部一次内部培训录音 里面有一段话格外刺耳：“我们不需要顾及那些所谓的民间中医 他们的存在只是噱头 真正能操控市场的 是广告渠道 医保系统 以及我们背后的资本纽带 他们最多不过是个话题工具而己”

群里顿时炸了锅

“这也太狂了吧 说我们是工具？”

“我们一辈子悬壶济世 被你们当噱头？”

“这次不出手 简首没脸混了”

聂远首接回复：“各位 请准备好药材样本 病例记录 影像证据 三天后 我会请你们一起召开一场真正的媒体发布会 让这些人知道 民间中医 不是谁想踩就能踩的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