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封师叔出手

夜深了 聂远坐在诊所后院的木凳上 眼前是一壶没加枸杞的清茶 封有德老人盘腿坐在他对面 低头捣鼓着那只陈年药包

“你这布包 是青玄谷制式？”

“不是 是我在云南摆摊时顺手从苗寨阿婆那儿换的”

“你一个江湖前辈 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我又不炒股 哪来的富裕”

封有德一边说 一边抽出一张泛黄的方纸 在月光下缓缓展开

“这是我们当年破掉青蟒药团的内部方子之一 名叫洗髓汤 原本用来调理兵员肌体和神经系统 但被他们加入禁药成分 改造成兴奋剂 用于操控走私线上的傀儡和雇佣军”

聂远眉头紧锁：“所以他们从来就不是普通药贩 是一群披着药企皮的黑帮组织”

“青蟒团起家就是靠命换钱 他们那批人骨子里没道德可言”

“那师父当年为什么没把他们彻底铲除？”

“因为他心软 不想让你成长的环境太血腥 他当年和你母亲下山时 早就想脱离江湖 回归平淡 他不想你沾染那些仇杀的恩怨 所以宁可吃亏 也不再下狠手”

聂远沉默许久 看着面前那张方纸上复杂的药名结构 忽然开口：“我能破解这玩意的配比逻辑 看得出是中药里掺西药 然后再用特定酶类激活剂引爆药性 热度会刺激神经中枢 造成服药者短期内情绪极端化 行为暴力化 再叠加一种草本镇静剂 形成依赖链条”

封有德猛地抬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最近看了不少医学期刊 还有几个中医论坛帖子 说福康制药旗下一款‘安心舒’药片副作用频繁 有患者服药后出现梦游 幻觉 抑郁等情况 这些症状恰好吻合‘洗髓汤’部分改良版本的表现”

“所以他们早就把这玩意投进市场了？”

“很可能己经流通多年 只不过剂量很低 又加了其他成分掩盖毒性 没人往这方面怀疑罢了”

封有德眼神一沉：“他们这是把江湖上的毒计玩成了现代制药标准 还披着科研的外皮卖药骗人 你不出手都对不起你师父”

“我不光要出手 还要让他们知道 我不是一个人干架”

聂远拿出手机 打开那个罗局推荐的“苏城中医民间小组”群 里面己经有三十多号人在聊天 有的发老照片 有的讨论诊所租金 还有个叫“唐不苦”的家伙一首在发群广告 推销他的“古法祛湿膏”

“你是不是傻 你搞个民间中医群 结果变成微商总部了？”

“不是 这帮人嘴上不靠谱 实际都是真本事 只是没人给他们搭平台 你等着看吧 明天我开个线上视频会 要是能把他们拧成一股绳 咱这盘棋就能走活了”

“你要他们做什么？”

“帮我查 各个诊所最近有没有接触过福康制药的人 推销过什么新品 或者有没有患者在服药后出现不明原因的副作用 只要能把这些数据连起来 咱们就能拿到对方非法投药的证据”

封有德点头：“那我也给你调几个老朋友 他们有的人在广西 有的人在云贵那边 以前跟青蟒团打过交道 也许能提供些内部信息”

“多谢师叔 有您这句话 我今晚可以安心吃火锅了”

“火锅也别太辣 你最近气火偏盛 脾胃虚热 小心长痘”

“……您是不是窥屏我朋友圈了”

—

第二天早上 聂远把诊所挂起“暂停半日义诊”的牌子 在楼上开了一场视频会议 群里有二十几位老中医在线 有的穿着唐装 有的戴着老花镜 还有一个老太太拿着泡脚盆一边泡脚一边讲穴位

“各位前辈 今天召集大家来 是想请各位帮我查查福康制药有没有在你们所在诊所 医院 推广过名叫‘安心舒’的药品 或者其他类似成分的药丸胶囊 类似名字的也算”

“聂小友 你怀疑他们的问题药是？”

“是老毒方子改的 加工过的洗髓汤变种 用来控制患者情绪 刺激神经系统 达到成瘾依赖作用 属于变相投毒”

群里瞬间炸锅

“什么？他们胆子这么大？”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了 这是要上刑法的事情啊”

“我那边有个患者 曾经服用福康的镇神丸 三天后突然发疯打人 被送进精神病院 难道跟这个有关？”

“你赶紧把病例整理给我 我拿去比对成分”

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大爷敲了敲烟斗：“我这里也查一下 我有个朋友是药房的 扫货时经常跟福康接触 说不定知道渠道信息”

另一个戴耳机的青年中医说：“我认识一个原本在福康工作的销售 被辞退之后一首骂他们 要不要我去聊聊 看看能不能撬点内部资料出来”

“太好了 各位的帮忙就是我最大的力量”

会议结束后 聂远正准备下楼 忽然苏婉儿走进来 拿着一份打印材料：“你要的康尔医药资料我查到了 有几个点你得注意”

“说”

“一 康尔确实在北方地区有财团背景 但这几年扩张速度太快 被业内怀疑有洗钱嫌疑 他们收购的几家中药厂财务报表极不正常 净利润数据远高于行业平均”

“这是财务做假？”

“可能性很大 二 康尔和远川基金有过至少三笔交集 虽然表面否认 但资金流向上有重叠 有一家马来西亚空壳公司同时向两者注资 分别名为Rtures和EastMed Lab”

“那就说明 康尔和福康可能根本不是竞争关系 而是互相配合 一唱一和？”

“你要是把这个曝光出去 他们恐怕都会狗急跳墙”

聂远冷笑：“我不曝光 我要他们自己狗咬狗 那才精彩”

他拿起资料 翻出其中一页康尔医药的分公司注册信息 表格最下方写着负责人姓名——陆知秋

“陆知秋 那个找我谈合作的家伙？”

“没错 他现在就是康尔东南区负责人 他之所以找你 合作是假 监控是真 是想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我就说那家伙油嘴滑舌 一副搞PR的嘴脸 原来是来套信息的间谍”

“你打算怎么做？”

“继续合作 签一个模糊边界的顾问协议 让他以为我真上钩了 同时把我自己真正研发的‘破神汤’提纯版本交给封师叔 请他带去西南几个老药材商那里做试配 看能不能推出一个正经能调节神经系统的中草药复方 到时候我自己抢先备案产品 让他们措手不及”

“你打算反收割？”

“收割他们的市场 也收割他们的情报 让他们自己给我出研发经费 自己养大一个对手 多好玩啊”

“你真的是医生吗 我觉得你是投胎没赶上当战国纵横家的天赋”

“你这算是夸我？”

“我是说 你胆子太大了”

“我这叫医者仁心下的谋略罢了”

—

当天晚上 封有德带着三位老友秘密来到诊所后院 三人皆是老江湖模样 一人穿着绸布长衫 名叫高十三 擅长毒理配药 一人留着山羊胡 名叫赵半仙 擅长观察人体气脉流变 还有一位身材高瘦 面容严肃 自称“北木道人” 擅用道门秘术辅医

西人围坐在药桌前 开始研讨聂远提供的“破神汤”

封有德看着配方点头：“这个方子如果真的推出来 不但能取代他们的兴奋药物 还能真正达到安神养脑的效果 可惜药引太难找”

“我有替代方案”

聂远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团褐色的膏状药泥

“这是我之前试配的九转清神膏 用的是五种常见药材的浓缩精华 加了少量野菊花提取物和白参内酯 降火除燥 效果温和 可搭配使用”

北木道人眉头一挑：“你年纪轻轻 居然能做出这种膏方 己经有宗师水准了”

“过奖了 主要是没事干就瞎鼓捣”

赵半仙掐指一算：“你这方子八天后可成批量产出 到时候若能取得市场推广权 或许可成大事”

高十三凑近闻了一口：“味道也不错 没那股死药气 是好药”

封有德叹气：“你师父要是看到你今天这成就 一定很欣慰 他当年最怕的就是你资质太好 太早卷入争斗 没想到你比他当年还狠”

“我狠是因为我知道 如果不狠 就只有等着被收拾的份”